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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韓信想要出人頭地,那是社交需求與尊重需求。
如今再高,便是自我實現。
可是平心而論,以韓信的戰功與成就,這自我實現如果還要更進一步,要麼繼續征戰立功被手下推上皇位,要麼自己做了皇帝。
換個方向,那就是更高的,也是最頂級的自我超越了。
要實現自我超越,首先,人要有一個理想。
現在的韓信有理想嗎?
沒有也沒關係。
胡亥道:“說起來,十幾年前,咱們都還是少年人的時候,誰能想到有今天呢?朕當初也不過是諸多皇子中的一位,萬萬沒想到會是朕接了先帝的擔子……”
“是啊……”韓信想起自己狼狽的少年時代,也是莞爾,道:“臣年輕的時候,還常常吃不飽飯,被亭長的妻子趕走過,也被街上的浪蕩兒捉弄過……”
胡亥含笑聽他講述。
“後來輾轉於項羽劉邦帳下,始終不得賞識重用,還險些丟了性命……”
“現在好了,你已經是尊貴榮耀的楚王。”胡亥適時插言,感慨道:“可是這天下,又還有多少少年,正如當初的你一般,懷才不遇,狼狽不堪。”
韓信愣住,彷彿又看到了許許多多個曾經的自己。
胡亥凝視著韓信,期許道:“這一回,你可願做‘朕’?給千千萬萬個‘韓信’機會與賞識。”
韓信只覺胸口似有一團火燃燒起來,一瞬間又回到了豪情萬丈的少年時代。
他透過胡亥,彷彿看到千千萬萬雙年輕人的眼睛,像從前的他一樣,黑到發亮的眼睛。
“臣,願意!”
胡亥與他擊掌,道::“朕雖有此心,卻鞭長莫及。你在楚地,此地人傑,不要辜負。凡是有才少年,只要是你看好的,都可送往咸陽,輸送天下,為朝廷棟樑之才。”
兩人正尋回初心,激動不已。
忽然趙高小跑著追上來,氣喘吁吁地從懷中掏出一封奏章來,“陛下,咸陽急件!”
胡亥接過來一看,面色沉下去,遞於韓信,冷聲道:“匈奴欺人太甚。”
正是冒頓要納劉螢為妾的訊息。
韓信在旁看過奏章, 也是大怒,沉聲道:“陛下,這等狂妄無禮之徒, 當嚴加懲戒。何不斬殺來使?只要您下令, 臣即刻領兵北上!”
其實匈奴來犯,乃是當下朝政一大熱點事件。而從胡亥來到出國封地至今, 韓信始終沒有提及。這是因為此前韓信需要被感激的情緒沒能得到滿足。所以韓信此前一直在等皇帝主動提出來。
這會兒胡亥已經給他成功順毛,韓信也就不再等皇帝主動開口了。
胡亥卻並沒有順著韓信的提議,就此讓韓信領兵北上。
他要考慮的問題,現實很多,也全面很多。
斬殺來使, 是一定不能做的。
單于冒頓又不是真的就缺一個美貌的妾室。對方會提出這等荒唐的要求,不正是為了激怒他, 進而掌控他嗎?
兩軍交戰, 首領一旦動了情緒, 那麼在敵人眼中, 就跟脫光了衣服沒什麼兩樣了。
胡亥踱步沉吟,先是讚許韓信,微笑道:“你能有這份心, 朕已經深感慰藉。不過……”他頓了頓, 又道:“殺一個來使,不過是釋放了開戰的訊號罷了。”
敵人開戰,還要先給對方發個訊號,告訴對方:喂, 我要放大招啦!
這不是傻嗎?
“不如將計就計……”胡亥待著臉想了一想,“恐怕那冒頓如今還摸不清朕的性情。他會採納這等計策,也是試探我大秦國力。經了這麼久的戰亂,朕如果願意就此服軟,倒也不是那麼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