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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醫生說裴珂還有生命體徵時,其實一切都已經足夠。
只要還活著,那就慢慢來,心理疾病也好,還是個性冷漠無情,都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他無法看著他就這樣離開世界。
裴珂這種青年才俊,未來也註定宏展光彩。
所以,只能人還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本身飲酒多,再加上一路的受傷,秦衍醒來得很晚,而病床上的裴珂依舊還未清醒。
這多少讓他有些不耐。
輕微腦震盪與醉酒讓他頭部一陣陣鑽心痛。
看來是時候戒一段時間的酒了,不管是為身體,還是為理智。
手機響起一陣鈴聲,秦衍在掌心翻過螢幕,看到上面的名字,一停頓還是選擇了接起。
是柳芷茹,不是外人。
電話一通,傳來對方冷靜清晰的嗓音。
我表姐的婚禮就在週日,之前跟你提過,相信你肯定將時間安排妥當了,只是再確認一下。禮裙這些不必你考慮,我自己會跟朋友去選好,你只把時間空出來就可以。
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緊急救援只有家庭內部知道,少東家遇到危險這類事情,還是需做好保密工作以免引起恐慌和動盪,或傳出去成為旁人閒聊的話題。
未過門的妻子是不知道的。
我昨晚,受傷了。秦衍低聲將事情告訴她。
但他隱去了救人一事。
不然肯定會多生枝節。
怎麼回事?嚴重嗎?
酒駕了,還好。
對面沉默片刻,手機裡只有安靜的通話聲。
隨後就聽女人深吸一口氣。
以後不要做這種毫無理智的事情,我今天聽閨蜜說你昨晚喝得多,我替你講話,說你跟表弟走得近可能高興,我也沒有來過問你,我不是那種管得多的女人。但已經到了這個年齡,再愛玩的男人也不會找這種刺激吧?
語速極快地講完,她口氣放緩:喝多喝少是你的自由,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有很大風險,你沒傷到臉吧?
秦衍指尖點在玻璃窗上,一陣冰涼侵入。
傷到臉去參加婚宴,一定挺引人注目,他知道。
他突然對眼前的一切有了股厭倦,說不清這種感覺到底從何時開始的,像是積攢起來有了一個爆發點。
然後一洩而出,鋪天蓋地。
他很疲憊,不是來自身體,而是心底。
他對未婚妻的態度一直很客氣,這不同於應對外人時的冷漠。
在男女關係中怎樣相處,家族裡給他上過課程,教他按這樣的方式去做。
一直以來秦衍都做得相當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紳士,但今天他有點疑問。
比如,為什麼規定他永遠不能任性呢?他可不可以也有自己的情緒?
我傷到了額頭,不去了。
柳芷茹聲音驚訝。
秦衍,我從來沒有缺席過你一方的任何場合,女人收拾自己是很麻煩的事情,但我一直都絕對地配合你,反之你也應該如此不是嗎?你不可以化妝嗎?拿頭髮遮一遮呢?墨鏡也不行嗎
所以,為什麼不問他的傷有多嚴重,以致於一週都恢復不了。
同床異夢的聯姻,往後幾十年,也是這種感覺嗎?
有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作自己,所有的情緒無論好壞,都不必壓抑。
他這一生,真的能遇到這樣的人嗎?
秦衍不知道,但起碼他能肯定,如果按照家族的指導,循著這條路一板一眼地走下去,倒是真的不可能了。
真的,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