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亦惟垂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她幾乎快哭了,便還是拿過了她的手機,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
邊打自己的名字,邊告訴她:“我叫寧亦惟,安寧的寧,不亦說乎的亦,豎心旁的惟一的惟。”
“嗯,特別好聽。”她胸口輕微地起伏著,像是很努力地正想平靜下來。
可是寧亦惟覺得她這次沒有之前做得好,她說,“惟一的惟,一聽就是很精心起的名字”時,聲音已經啞得不能再啞了。
出於禮貌,寧亦惟沒有去看她的臉。
寧亦惟家到了,他對她道了謝,下了車,上樓吃了陸佳琴給他做的蒸蛋,有些恍惚地回到房間,從窗戶往外看。
他看了看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簡訊,他就給梁崇發了一條:“有空接電話嗎?”
梁崇很快便打了電話過來,問寧亦惟怎麼了。
寧亦惟愣著看窗外,對梁崇說:“我親生的媽媽來找我了。”
梁崇那兒靜了幾秒,問寧亦惟:“怎麼回事。”
“不知道,”寧亦惟呆呆地回想著下車前的情景,說,“但她哭得好厲害啊。”
第38章
寧亦惟猜測梁崇應該也很驚訝,因為梁崇停頓得前所未有的久,寧亦惟等了好半天,才等到梁崇說話。
陸佳琴的雲南客戶送了她一副玉石圍棋子,她拿回家放在了寧亦惟的桌上,寧亦惟坐在床邊,把圍棋罐頭倒空了,在格子床單上擺斐波拉契數列。
擺到13,梁崇開口問:“她來認你?”
“沒明說,”寧亦惟悶悶不樂地攪亂了棋子,一顆一顆放回棋罐子裡,“可是我又不笨。”
他不想複述今晚的事情經過,只是想讓梁崇在電話那頭陪他待一會兒。
梁崇卻追問:“你怎麼猜到的?”
“很多證據,”寧亦惟有點煩心地說,“很多很多,你知道嗎,她傻傻的。”
梁崇沒說話,寧亦惟把棋子收好了,放回床頭櫃上,告訴梁崇:“不過也有一個好訊息,她看上去過得挺不錯的,沒有吃苦。”
“是嗎?”梁崇輕聲問他。
“嗯,”寧亦惟回想著她的模樣,蜷曲的長髮,白皙的面板,忍不住跟梁崇猜測,“你說她會不會是未婚生了我,我生父又拋棄了她,她一個人沒辦法養我,所以才把我扔掉了?”
“不會吧。”梁崇說。
“哎,”寧亦惟有點低落地盤腿坐在床上,拽著自己睡衣的邊,跟梁崇強調,“她很好看的,你看到就知道。我覺得她應該是沒有辦法養我了,養一個小嬰兒很難的,要做很多準備,她可能都沒準備好,只能決定不要我了,可能這個決定也做得很難吧。”
寧亦惟絮叨地說著不同的猜測,想替生母找比較完美的藉口,可能是真的真的沒辦法留下他,才把寧亦惟扔掉了。
“惟惟。”梁崇的聲音更輕了一點,也更溫柔了一些。
他叫寧亦惟,寧亦惟沒應,兀自陷在情緒中,他把所有的猜測都說完了,才停下來,又對梁崇說:“梁崇,以前我覺得就算他們找到我,我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她今天這麼傷心,我真的好難過。”
“她為什麼這麼傷心呢?”寧亦惟像自言自語一樣,小聲地說。
他的手抓緊了衣襬,指關節像剛才他親生母親開車時一樣,泛起用力過度的白。
很想讓她不要再哭了。
寧亦惟理由都想好了,想告訴她哭得太久太厲害,會導致角膜充血,引起暫時性的視力下降,讓夜間行車的事故率變高,哭很危險的,不要哭了。
“寧亦惟——”
“她為什麼會這麼傷心,”寧亦惟垂著頭,悶悶不樂地看著自己的手,“是不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