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和寧亦惟的爭執,希望孔深豐專注學術之餘,可以抽空管教一下兒子,讓孔傯瞭解一些為人基礎的品德,不要以挑釁和加害同學為樂。
畢竟寧亦惟和周子睿都是那種連自保都不懂的糊里糊塗的性格,而且地下實驗室才剛開始建。
孔深豐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了,便掛下電話。
梁崇在書房又坐了會兒。他現在的書房裡已經沒什麼自己的東西,大多是寧亦惟的書。不過剛認識寧亦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當時他還在上高二,和父母住在一起,寧亦惟走進他的書房,看著他那一面牆的書,眼神都沒法從書櫃上挪開。
寧亦惟一直都很簡單,簡單得可以一眼就看透,討厭的就說討厭,喜歡的就說喜歡。
討厭不公平,走捷徑和人情世故,討厭假、討厭壞,討厭認錯。
喜歡簡潔的定理,喜歡能讓他產生或解決疑問的一切。
寧亦惟和寧亦惟周邊的世界像一個小小的生態球,相對封閉又一板一眼地有序執行著。
剛認識寧亦惟時,梁崇和寧亦惟接觸的不多。
陸佳琴怕寧亦惟影響到梁崇的起居,白天讓寧亦惟待在底樓保姆房裡寫作業看書,不準出來,保姆房光線不好,她還給寧亦惟買了個小檯燈。
好在寧亦惟本身也不講究,就坐那兒能從早坐到晚。
梁崇下樓時說過幾次,讓寧亦惟到樓上書房來待著,陸佳琴都沒好意思。
後來康敏敏發現自己每次回家,寧亦惟都在保姆房,便直接把寧亦惟帶上了樓,叫住正在搞衛生的陸佳琴,告訴她不必這麼拘束,又把梁崇叫了過來,說梁崇不懂事,以後把書房給寧亦惟用。
梁崇懶得解釋,也沒提自己勸過陸佳琴的事,只說了“好”。倒是陸佳琴在一旁很難為情,抓著圍裙替梁崇解釋了明白。
不過即便上了樓待著,陸佳琴在場的時候,寧亦惟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一回寧亦惟想問梁崇借個書看,趁梁崇進書房,悄悄走過去把門關上了,湊到梁崇邊上說:“你好,我想看看那本《終極理論之夢》。”
聲音輕的跟做賊似的。
那時候寧亦惟還是個小孩兒,瘦瘦矮矮,跟現在一樣蒼白,看上去膽子特別小。
梁崇承認自己有時候心理有點陰暗,他覺得寧亦惟一驚一乍的樣子挺好玩兒的,便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寧亦惟:“你看得懂嗎?”
“一點點吧,”寧亦惟邊警惕地看著門,邊扯住梁崇的袖子,出賣了陸佳琴,“我媽不讓我跟你說話。”
“是嗎?”梁崇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反問,“為什麼?”
“對,”寧亦惟嚴肅地說,“你的聲音最好輕一點,我怕我媽會聽到。”
梁崇不再逗他,給寧亦惟拿了書,便出門了。
康敏敏很喜歡陸佳琴一家,覺得她們熱情老實,時常邀請寧亦惟週末來家裡作客。梁崇對寧亦惟的性格卻並不大感冒,或許是因為梁崇受到的所有教育、接觸的人事都指向教養、委婉、紳士與圓滑,而這些東西,寧亦惟全部沒有。
每當寧亦惟偷偷摸摸地跟梁崇借書借電腦用,梁崇總忍不住不露痕跡地為難寧亦惟一番,但寧亦惟一般都毫無察覺,一本正經地說一些梁崇覺得很好笑的話。
梁崇對寧亦惟一直比對別人都冷淡。因為和寧亦惟交流很簡單,不費腦,只要別把馬腳露的太大,再適時地給一顆糖,寧亦惟都不會知道梁崇在戲弄他。
直到那天黃昏的碼頭,集裝箱和江岸之間,寧亦惟面色蒼白地緊握著撿來的鏽鐵棍,用力敲在和梁崇打架的人頭上。
那人被寧亦惟弄傷了,血滴在地上,但還清醒著,他轉過身,盯著寧亦惟看。寧亦惟退了兩步,咬著嘴唇,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