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那間客房更有寧亦惟的私人氣息。
寧亦惟湊到梁崇身邊,給梁崇看手機,頗有些神秘地說:“她早上給我發簡訊了。”
梁崇看了一眼,康以馨給寧亦惟發“我是昨天的阿姨,這是我的號碼”,又問寧亦惟早飯吃了沒有,午飯想吃什麼。
家長大抵都是這樣。如果不知道怎麼關懷,就問吃了沒有。
“我該回嗎?”寧亦惟問出困擾他一早上的問題。
梁崇把寧亦惟的手機抽走了,很罕見地,他面上顯出一些欲言又止的情緒。
寧亦惟盯著梁崇,看見梁崇神色的變化,心裡很輕微地動了動,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懷疑。寧亦惟試著拿梁崇手裡的手機,梁崇按住了寧亦惟的手,和寧亦惟對視,眼裡寫著寧亦惟看都看不懂的東西。
不完全是憐憫,不是心痛,不是謹小慎微和如履薄冰,都不完全是,但又都有幾分相似。
半晌,寧亦惟先打破了沉默,他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惟惟,”梁崇突然說,“你出生在市婦保醫院,以前靠近市中心,後來搬到郊區那家。”
“是嗎,”寧亦惟說,“我不知道的。”
對於自己的一切出生事項,寧亦惟都不知道,陸佳琴和寧強沒說過,他也沒問過。
“你生母懷你不太容易,”梁崇又說,“不是你想的未婚先孕,她身體不好,生你之前掉過三個孩子,為了保胎打了很多針。她懷孕的時候我爸爸的醫院還沒建好,我也還小,陪我媽和我外婆去看過她幾次,她常在住院。”
寧亦惟看著梁崇,沒有說話。
“她生你的時候預定了單人病房,但是破水早了,提前去醫院,單人病房還沒空出來,就在三人房裡住了幾天,”梁崇停頓了一下,似是又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她認識了一個差不多時間懷孕的產婦。”
寧亦惟覺得有點冷,抓過床上的抱枕,抱在懷裡,抬頭看著梁崇。
梁崇的手動了動,抬起來,碰了碰寧亦惟的臉,繼續說:“當時醫院的管理不像現在這麼嚴格。可能是覺得你生母的家庭條件很好,或者出於別的原因,那個產婦把自己的孩子跟你調換了。”
寧亦惟還是呆呆看著梁崇,不知道有什麼可說的。
梁崇和寧亦惟對視了幾秒,閉了閉眼,按著寧亦惟的肩膀,湊過來,輕柔地吻了吻寧亦惟的額頭,又告訴他:“這件事是你生父發現的。他看見你生母十七歲的照片,覺得和你很像,產生了疑問,就找人查了查,發現疑點更多,又拿了他和他太太的樣本,託我取了你的,做了親子鑑定。”
梁崇開啟手機,找了張照片,給寧亦惟看,說:“是這張。”
一張全家福,寧亦惟看著用筆圈出來那個少女,想了想,覺得是很像,有懷疑也是難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寧亦惟問梁崇。
“你來澳洲的時候,你生父打電話找我,”梁崇說,“親子鑑定是你陪我從澳洲回來那天出的。”
寧亦惟看著梁崇,鼻子酸澀,眼框酸漲,他想到了去澳洲前,發生的那些,他覺得是自己運氣好才發生了的事。
“那我的生父——”寧亦惟看著梁崇,很小聲地說。
是孔教授。
“是孔深豐,”梁崇說,“他太太是我小姨,叫康以馨。”
寧亦惟坐了一會兒,他低著頭,很侷促地看著自己穿著毛絨拖鞋的腳,說:“這樣啊。”
“我本來以為我生父生母是不要我了,”寧亦惟說,“因為一些原因,有很多這樣的事的。”
“不是,”梁崇說,“沒人不要你。”
“嗯。”寧亦惟很輕地點了點頭。
寧亦惟對“收養”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