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
怡君側了側頭,又認真打量他片刻,“真好。”
真好。他整個人都顯得鬆快、愜意。這是她最盼望看到的他。
“傻丫頭。”他的笑透著寵溺,斂目看一看她作到中途的畫,道,“我給你畫完吧?”
“好啊。”她笑容明麗,由衷的高興,素白的小手伸出去,把畫筆送到他手中。
他莞爾,一面作畫,一面把上次說過的事情的後續講給她聽,末了道,“這些事不能心急,得過幾個月再翻出來——單說厲騫,就得等官場只把他當翰林院編修,而不是金科榜眼。”
“明白。這本就是讓你最窩火的事兒,我怎麼會心急。”怡君柔聲道,“你高高興興的最好。”
程詢匆匆看她一眼,笑,“我生氣與否,也就是一半日的事。家父那些事……亂七八糟的。”他手裡去蘸顏料的畫筆停下,側頭凝視著她,“我想以後再跟你細說,行麼?”
怡君長睫忽閃一下,隨即橫了他一眼,“不是要幫我作畫麼?半道停下來算是怎麼回事?誰在乎那些了?”
程詢專注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
那目光,當真是脈脈含情。“噯,你再看多久,我也就長這樣兒了。”怡君跟他開玩笑,“變不了的。”
程詢輕輕一笑,取出帶來的一張圖紙,“新房我想這樣佈置,你看看,要是有不同的想法,就照你的意思辦。”
“哦。”怡君把紙張鋪開來,仔細地看著。
紙張上的一切,就是他們日後在一起生活的環境。她並沒想到,他會徵詢她的意見——這表露的,是他對她全然的尊重。
正因此,她更要鄭重對待。
兩人各忙各的,一個作畫,一個看圖,隻言片語也無,但是氛圍很愜意、溫馨。
程詢幫她完成整幅畫的時候,她也確定了心裡一些想法,把圖紙放到他面前,溫言軟語地說明。
程詢並不是完全奉行,她說的每一條,都會認真考慮,對的就同意,不妥的就說出原由。
之於這些,他要感謝薇瓏。之於造園,薇瓏的造詣沒話說,之於如何在室內佈局、佈置,那孩子也有很多獨特的見解。他是因為那個孩子,才開始對造園有了深濃的興趣,尋訪過諸多箇中高手,蒐羅了諸多相關著作。雖然彼時是想給薇瓏一些幫助,自己也從中受益無窮。
而也因為他這些見解,怡君疑惑地看著他,“你這個人,好奇怪。所學的不該是科舉或附庸風雅相關的學問麼?怎麼連這些都懂得?”
程詢就只是笑,“沒法子。就是知道。”
怡君也笑起來,“人太聰明,有時候真是招人恨。”
“你也不是一無所知。該改的,我都讓工匠照著辦,放心。等你到家裡了,再照著你的心思佈置。”
怡君不便接話,只是笑了笑。
“快點兒讓我娶你。”他說,“我都快急死了。”
怡君撐不住,笑起來,“那是長輩決定的事,你跟我說了都不算。”
程詢捏了捏她的面頰,“最遲九月中旬。”
“……”她皺了皺鼻子。九月中旬?這廝敢說,日子大致上就算定了。她好像是更改不了。
他輕輕地笑起來。
“那……姐姐呢?”她問。
“八月。”他說。
怡君定定地看住他,“合著你是翻過黃曆了,對吧?”
“那還用說?”終身大事啊,就算他與她不在意繁文縟節,也要顧及親朋,沒事翻翻黃曆是必不可少的。
“……”怡君真是沒話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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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
大多時候,碧君、怡君被廖大太太拘在家中,要麼做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