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花蕊呼吸齊齊一窒,慌亂的目光死死凝在引路人身上。
小男孩伸出手,握住一旁的紅酒杯。
引路人捂住小男孩的嘴。
小男孩氣呼呼地瞪眼,惹得他微抿唇角。
他這才抬頭,冷淡地掃視這些人,說道:“白高朗是一個審美畸形的變態者。”
老頭呢喃重複:“審美畸形,變態?”而後他深感贊同地點頭,“對,你說得很對!”
中年女人和花蕊放開呼吸,臉色漸白。
“他慕殘。”引路人徐徐說道:“他對殘缺的肢體存在病態的迷戀。所以——”
他看向中年女人,“縱使你對他付出所有,他也不可能愛上你,因為你是完整的,你身上並不具備令他迷戀的特質。他愛上花芳菲才是必然。他其實愛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那雙扭曲的腳。”
中年女人頭一次聽到這種論調,驚愕的嘴都合不攏。
“那雙指甲破裂,指骨扭曲,血跡斑斑的雙腳令他興奮迷戀。你可以在他的筆觸裡看見這種病態的情感。”
引路人的語氣很平淡,聽在眾人耳裡卻激起一片惡寒。
大學生呢喃道:“沒想到大畫家白高朗比我還變態。”
俏麗女生狠狠瞪他一眼。
小男孩拿開引路人捂著自己嘴的手,用小米牙輕輕啃咬他的指尖。引路人垂眸看一眼,神色溫柔。
他復又看向對面客廳,說道:“能入他眼的都是一些殘缺的女人。沒有殘缺他就製造殘缺。傷痕、鮮血、破潰的面板、燒焦的人體,都是他的興奮點。他反覆地描繪它們,不厭其煩。那是他熱愛的東西。”
引路人定定看向花蕊,淡漠地詢問:“他的愛是用殘害來表達的,我說得對嗎花小姐?”
花蕊慌忙撫摸自己的脖頸,臉色煞白地搖頭:“不,不是的!你的說法根本沒有依據!”
引路人對她的過往瞭然於胸,目光掃向中年女人,“你是白高朗賺錢的工具,所以他沒有對你下手。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你跟他出去旅遊,把孩子丟在家裡不管,是他的提議,我猜得沒錯吧?”
中年女人下意識地搖頭,急切否認:“不,你猜錯了。”
“他有沒有讓你開啟家裡的監控影片,每天欣賞你兒子餓得大哭的畫面?他有沒有跟你說,讓你兒子為藝術犧牲一下?他還向你保證,你兒子絕對不會死。你想回家,他是不是千方百計把你留下?”
引路人把溼漉漉的指尖從小男孩的嘴裡抽出來,輕輕摩挲指腹,緩緩問道,“你兒子餓得皮包骨的形象,有沒有被他畫成油畫?那幅畫現在在哪兒?你敢讓外人欣賞它嗎?我再問一句,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那幅畫,你自己敢看嗎?”
最後一句質問徹底摧毀了中年女人的心理防線。
她絲毫不敢看引路人漆黑空無的雙眼,捂著自己的臉狼狽哭泣,“我把它燒了!我不敢看!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媽媽當時昏了頭!嗚嗚嗚……”
太多太多事積壓在心裡,讓她瀕臨崩潰。
哭了一會兒,她直起身,對著花蕊大吼:“要不是白高朗,我兒子也不會得白血病!你快把他的最後一幅畫給我!我兒子等著做手術!這是白高朗欠我的,欠我兒子的,他必須還!”
花蕊捂住耳朵,聲嘶力竭:“沒有最後一幅畫!白高朗是騙你的!”
“一定有!你快說!”中年女人撲上去撕扯花蕊的衣服。
花蕊連連否認:“沒有沒有沒有!你打死我,我還是這句話!”
引路人淡淡道:“最後一幅畫是存在的。”
花蕊的否認堵塞在喉嚨裡。中年女人用力掐她脖子,“快把畫給我!”
“白高朗沒死,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