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翠芳,周圍的住戶都對這個女人避而遠之, 覺得她是個病鬼, 醜八怪,不想沾到她的晦氣。
顧長安把暈倒的女人攔腰抱起大步邁進門裡, 觸手是溫熱的,是個大活人,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是太輕了,輕的極不正常, 身上像是沒什麼肉,就剩個骨架,硌得慌。
身後沒有響動,顧長安回頭,發現男人還站在原地,雙手插兜,皺著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過來。
“你發什麼愣?幫我搭把手。”
陸城的薄唇微啟:“你認識她?”
顧長安搖頭:“不認識。”
陸城勾勾唇笑道:“那長安你真是個熱心的人。”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發自內心的誇讚,顧長安的確不是個好人,大部分事情背後都有目的,他當沒聽見的眼神催促。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砰”的一聲關上了,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門後推了一把。
顧長安面不改色的抱著女人,餘光留意四周。
門又發出吱呀聲響,陸城將門完全推開,抬腳跨過破破爛爛的門檻走了進來,他反手掩上門,對看著自己的黑髮青年抬了抬眉眼。
這麼短暫的幾秒功夫,顧長安後心就起了層細密的冷汗,他體內的隨便一滴血就能對付活著的人,卻對付不了死去的人,看不見,感應不到,攻擊的時候找不著目標,沒辦法用自身能力驅趕鎮壓。
未知總是具備一定的神秘感和危險性。
顧長安將女人抱進屋裡,眼前所見的一切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家徒四壁。
正因為沒什麼傢俱,擺在牆角的那些新鞋才顯得突兀。
應該都是張龍生前送的。
顧長安剛把女人放到床上,她就醒了,前後不過兩三分鐘,有可能是低血糖發作,因為她看起來嚴重營養不良。
女人臉頰兩邊深陷下去,顴骨高高突出,顯得一雙眼睛極大,被紅豔的大塊胎記襯托,面相越發的駭人。
她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眼裡充滿了清晰可見的驚慌,還有不安。
顧長安沒露出絲毫牴觸的情緒,他面帶微笑,溫聲細語:“女士,你在門口暈倒了。”
女人倚在床頭,臉上淌著虛汗,氣息虛弱,聲音輕若蚊蠅:“謝,謝謝。”
顧長安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女人身上掃動,剛才沒注意到,這會兒她的褲腿上挪,才發現腳上是雙涼鞋,而且還沒穿襪子。
這個天氣顧長安穿帶毛的鞋,腳都是冰的,那雙涼鞋的存在感太強了,他多看了兩眼,好像是男士的。
女人的腳挺大,39到40左右,皮包著骨。
或許是察覺到了顧長安的視線,女人把腳往裡縮縮。
顧長安姿態友善的說:“昨晚下小雪了,今天上了凍,你穿涼鞋會生病。”
女人用手去弄頭髮,似是想擋住自己臉上的胎記,她怯怯的,嘴裡結巴著說:“不,沒,沒事。”
顧長安沒有就此罷手:“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牆角放著很多鞋,有冬天的棉鞋,你怎麼不穿?”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的把頭髮往面前弄。
顧長安話到嘴邊,女人就開始咳嗽了起來,瘦骨嶙峋的身子不停起伏,她咳的厲害了,嘴巴張大,兩隻充血的眼睛往外突。
“咳……咳咳……咳咳咳咳……”
屋裡只有女人痛苦不堪的咳嗽聲,她趴到床邊,咳的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一聲一聲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
顧長安有種莫名的不舒服感,不清楚是女人抓著床沿的手背鼓起青筋,看起來是在垂死掙扎,奄奄一息,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女人的頭髮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