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行垂著的手猛然動了一下。
周翠輕聲說道:“很久沒畫了,都忘了打線稿上色是什麼感覺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畫。”
江暮行沒說話。
周翠搓著手指:“媽媽想畫畫呀。”
她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走著,嘴裡不停重複著那句話。
這房間不大,打掃的十分乾淨整潔,床頭貼著很多色彩鮮豔的紙片,乍一看是隨便撕下來貼上去的,仔細看會發現是一隻鹿,每一塊紙片的打小都有設計。
窗臺放著一個礦泉水瓶,裡面有一些水,還有一把小野花,角度有調整。
隱約有一點過去文藝的影子。
周翠走了會就不走了,她坐到床上:“小暮,是媽媽不好,媽媽知道你每個月都要還錢,還要支付療養院這邊的費用,手上不會有餘錢了……”
江暮行突然打斷她:“畫具我會給你買。”
周翠瞬間抬起頭,眼淚下來了。
江暮行轉身:“我走了。”
周翠跑過去拉住兒子,哭著問:“小暮,會好起來的吧?”
江暮行身形一滯。
周翠痛哭流涕,聲音淒厲:“你爸死後丟下那麼一大筆債,媽媽的精神就不好了,不知道怎麼去控制自己,腦子裡想不了事情了,只能待在家裡,這幾年全靠你一個人撐著,頭一年你就經常在半夜哭……”
江暮行大力甩開了她的手。
周翠踉蹌著後退幾步:“小暮,你哭的時候,媽媽就在門外……”
江暮行的氣息粗重起來,面色極為恐怖:“別說了!”
周翠嚇得臉蒼白,她無聲地流了會眼淚,眼睛紅得快要滴血:“媽媽看不到希望,只看到你寧願受苦受難,活得不成人樣,也不願意解脫,就要活著,媽媽想走了,可是又不能把你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世上,小暮,你說會有希望嗎?努力活下去,是不是真的就有一天能看到希望?”
江暮行看著腳上的球鞋,右腳那隻的邊皮被膠水粘過。
粘膠水的人是
晚上七點左右, 宴好去了青橙酒吧。
裡面的環境跟他想象的差不多, 比較符合會員制,最低消費三千的水準。
來的都是有錢人。
而且……
宴好跟著江暮行,一路就沒見到多少男客人。
偶爾有一個, 哪怕一身燒錢的牌子貨,站在只穿制服的服務生旁邊, 依然會有種明星跟路人的感覺。
服務生全是男的,每個都很帥, 型別還不相同。
老闆花了心思挑人,青橙針對的消費人群非常明確。
男客人來這裡,要麼是跟同事朋友一道的, 集體活動, 不好缺席,要麼是真的喜歡這個環境。
要麼就是同性戀,來看帥哥。
宴好跟著江暮行去了後臺。
黃緒一見到他, 就很爽朗地把樂隊其他隊友介紹了一遍。
宴好挨個回應, 看起來很乖,當江暮行讓他跟著黃緒的時候,乖樣就沒了。
“班長, 你不是要帶我嗎?”
江暮行解開白襯衫的袖釦,把袖子折上去一截:“已經帶你進來了。”
宴好看他線條有力的小臂跟手指:“我對這裡不熟。”
黃緒神出鬼沒地湊過來:“所以叫你跟我一起。”
宴好嚇一跳。
江暮行眼神警告黃緒,話是對宴好說的:“今晚這裡有活動,五分鐘後就開始了。”
宴好沒興致,他來又不是為了玩。
江暮行頭低了點, 目光落在他的發頂上面:“甜點免費。”
宴好撇嘴,肯定不好吃。
江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