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贊同地說,“皇上的龍體多重要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和耽誤。陸氏雖然主要精婦科和心疾,但對某些病她還是有獨到之見。讓她看看,總要好些,本宮也放心。”又道,“皇上比本宮還要小七歲,年輕著呢。”
皇上看老姐姐比前幾個月更顯蒼老,眼裡滿是擔憂,再想著姐姐誇自己年輕,笑起來,便點頭同意了。
姜展唯內心一直希望陸漫能給皇上把把脈,但這話根本不敢說出口。見祖母把皇上說動了,心裡竊喜不已,但面上不顯。
長公主讓人去叫陸漫,又遣人去把老駙馬、姜展玉、姜得宇、姜悅叫來給皇上磕頭。
此時,陸漫正帶著姜玖和小哥倆在廳屋裡玩,幾人都穿著家居的薄衫子,小哥倆還穿著露胳膊露腿的短衣短褲。
怕直射的陽光照進來,廳屋的大門關著。窗前的樹木枝繁葉茂,擋住了烈日,所以幾扇窗戶都大開,屋裡還放了兩盆冰,陸漫和姜玖扇著團扇,倒也不覺得太熱。
錢嬤嬤小聲在陸漫耳邊說皇上來府裡看望長公主,還讓她去給皇上診病,陸漫趕緊去換了比較隆重的衣裳。因為皇上是微服私訪,倒不需要按品大妝。
陸漫去的時候,老駙馬等人已經給皇上磕過了頭,退了出去。
陸漫進去給皇上磕了頭。
皇上和長公主一起坐在羅漢床上,旁邊擺了一個錦凳,陸漫就坐去錦凳上給皇上診脈。
脈象倒沒什麼,就是脈沉遲,屬於腎虛。皇上這麼大歲數還縱慾過多,腎虛也正常。只要生活有節制和規律,吃一段時間的湯藥,再合理搭配飲食,便會好。
診了脈後,她又抬頭看了皇上幾眼。她之前見過皇上幾次,都是低著頭,用無限崇敬的餘光看他,而這是她第一抬頭正眼看皇上。
看病要望、聞、問、切,此時她看皇上光明正大。
皇上的臉色蒼白偏暗,很瘦,長長的臉上皺紋很深,眼白偏黃還有幾根血絲。一看他這副尊容,就是為了江山社稷不辭辛苦、日理萬機的勤勉皇上。
眼白偏黃有血絲加脈象沉遲,也不能說明一定有什麼。但是,皇上或許跟“胡姬”夜夜笙歌,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陸漫再次把了脈,又輕聲問道,“恕臣妻冒昧,請問皇上,您夜裡是否多夢……”或者夜裡睡不踏實?
後半句沒敢問出口。
皇上想了想,說道,“半年前開始,朕就經常做夢,總是夢到花兒,不是在花園裡下棋,就是在花園裡散步……”他沒好意思說還在花園裡做那事,頓了頓,又道,“朕專門讓欽天監的人解夢,欽天監的人倒是說夢見花卉,只要不是白花,就是吉兆……而御醫說多夢也是熱症的一種症狀……”
皇上所有的表現,包括做夢,都是腎陽虛,御醫說的沒錯。皇上沒好意思說腎陽虛,就用熱症代替了。
陸漫的心裡驚濤駭浪,使勁把情緒往下壓。但皇上是個老鬼,還是看出了陸漫的不同。又問道,“是朕有什麼不妥?三郎媳婦但說無妨。”
陸漫縮回手,恭敬地說道,“御醫說得對,臣妻也是如此看法。皇上的熱症已經比較嚴重,為了皇上的龍體安康,還請皇上在吃湯藥的同時,一定要保證睡眠,靜養為宜。否則,皇上的身體堪憂。”
做為一個年輕小媳婦,還是臣子的妻子,她的後兩句話說得非常不妥。就差說皇上如果再天天夜裡睡女人,身體就會垮。她如此說,也是無法了,剛才她的表情引起了皇上懷疑,她是為了掩蓋另一種情緒。
長公主和姜展唯不知道她的用意,嚇了一大跳,直覺陸漫莽撞了。這種話,她應該說得再委婉一些,或者讓長公主和姜展唯轉個話,才妥當。
皇上點點頭,並沒有惱怒陸漫。他覺得,做為一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