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並不比我更袒蕩,更磊落。只不過,遇到袒蕩磊落的時候他們出面,遇到齷蹉骯髒的時候由別人背禍……漫漫,你能不能公平一點,不要只看別人的好,也不要只看我的不好。”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敏感
在陸漫的眼裡,宋明溫文爾雅,笑容和煦,就是個君子。可姜展唯今天一說,覺得他肯定也有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在她想來,在你死我活的情況下,不利用妻子和前未婚妻,用正當手段打擊對自己不利的敵人,也沒有什麼錯。
但姜展唯又一次莫明其妙地把宋明扯出來,讓陸漫氣憤不已。她說道,“我們說我們的,你何苦去攀扯一個外人?宋明是不是君子,關我什麼事。”
姜展唯顯然對“君子”這個論題很感興趣,又說道,“宋明不算君子,頂多是個偽君子。我倒是知道一個真正的君子,也足夠坦蕩,他就是我的五弟姜展玉。他不屑做任何他認為卑劣的事,他永遠都是那麼溫潤如玉,光明磊落。但不他適合當官,不是身體原因,是他不能在宦海沉浮中獨善其身,更護不住人人羨慕的美玉——除非有人幫他罩著。”
他說到姜展玉,陸漫的目光又看向他。她也覺得姜展玉是最美好的君子,不適合在官場中混。
姜展唯扯著嘴角笑了笑,笑容裡有掩藏不住的苦澀,喃喃說道,“五弟的運氣夠好,他是太太生的,是嫡子,先有長公主的祖母護著,後有國公爺的岳丈護著,他只需要把他溫潤如玉的外表,最美好善良的一面展示給別人即可。可我不行……”
姜展唯的神色黯然下來,聲音低沉,卻又像是從嗓子眼裡吼出來一樣,“可我不行!我沒有那麼好的命,我沒有資本做真正的君子,也沒有資本做偽君子。因為沒有人給我安排好我想要的前程,我更沒有一出生就擁有的高高在上的地位。我想成為人上人,就必須靠我自己努力去打拚。
“打王浩白和宋憲,我不能像宋明那樣英雄氣慨,敢當街把他們骨頭打斷。我只能非常不坦蕩地背後搞搞小動作,不敢讓他們知道是我動的手。想把蔡公公早些引出來,想立功,想讓妻子脫去罪臣之後,想讓女兒弟妹過好日子,只能用那種連我自己都看不起的小手段。
“遇到不好的慫事,就得我出面,而不是命令我的謝老國公、謝國公,或者我祖母出面。遇到好事,哪怕是我用性命換來的,也要雙手奉上。一個家的中流抵柱是嫡系,哪怕他們再沒用。因為我是庶子,要犧牲的時候我上,有好處的事情他們上。這是慣例,幾乎每家都這樣。我出生卑微心又大,不自己去爭,沒有人會為一個庶子爭……”
吼完,他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旁邊的小几,几上的廣口粉瓷花瓶跳了起來,花瓶倒了滾落在地下打得粉碎,瓶裡的水和花灑落一地。
姜展唯跳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屋裡瞬間靜得針落有聲。陸漫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抱著枕頭把頭埋進去,她想哭,卻流不出一滴淚。她一直想跟他開誠佈公地跟他談一談,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跟他說一說。可兩人一說起來,就成了這樣。
由於特殊的生長環境和好強的個性,這個男人養成了非常彆扭的必格。看似強勢無比,內心又極其脆弱。他想要的比別人多,揹負的比別人多,心裡的那根弦一直是緊崩的,稍一觸及,就異常敏感。而且,只要一說到嫡庶,他就暴跳如雷。她不能說他的目的不對,卻極不贊同為達到目的的做法……
王嬤嬤進來了,摟著陸漫說道,“三奶奶,別難過了,三爺剛回來就鬧成這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現在是關鍵時候,若真把三爺惹怒了,他把那隻小狐狸精領回家,三奶奶的日子可就苦了。三奶奶,聽話,去前院書房把三爺哄回來……”
陸漫沒動也沒吱聲,只把頭埋在枕頭裡。這樣帶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