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聽了,也只得下車。
眾人依次下車,許蘭月趕緊跑過去把許慶巖的腰抱住,說道,「爹爹,我想你。」抬頭看到許慶巖瘦多了,嘴邊長了一圈水泡,鼻子臉凍得紫紅,頭髮上的白霜還未化盡,都心疼哭了,說道,「爹爹生病了嗎?」
看到這樣的許慶巖,許蘭因和許蘭亭也都心疼,給他行了禮。
許慶巖摸了摸許蘭月的頭頂,又摸摸許蘭亭的頭頂。笑道,「大人有事,你們去歇息吧。」
秦氏的臉轉去一邊,看都沒看許慶巖,嘴抿成一條線。
許慶巖只得帶頭往正屋走去,秦氏沒有跟上去,而是對許蘭因說道,「有事來跟娘說一聲。」然後去了西廂。
許慶巖回頭看著秦氏僵硬決絕的背影,無奈至極。溫柔似水的煙妹變得這樣執拗和冰冷,也的確是自己先辜負了她,老父又無端欺辱她。或許,他們兩人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還是去了正房,趙無和許蘭因跟了進去。李洛已經在裡面坐著了。
許慶巖把一封信交給趙無,說道,「這是柴大人讓我給你的。」
柴大人就是柴俊。為了區分柴家父子,叫柴榮為柴統領,柴俊為柴大人。
信很厚,裡面羅列了很多帳目。
趙無又回家把之前他的調查記錄拿過來,幾人看著帳目分析了一番。
趙無說道,「這個帳和軍裡的多筆帳都對不上。他們買次充好,幾次下來就貪墨了軍晌十萬兩之巨。為了怕事情暴露,又找藉口把全部參與此事的錢糧官崔義調去極寒之地安興關。已經過去五年,不知崔義還活沒活著。」
李洛很高興,因為溫言也參與了其中。說道,「若是崔義印堂活著,由他告發,事情好辦得多。不過,這事還有蒲家人參與,皇上以孝治國,會不會為了太后把事壓下?」
許慶巖說道,「很有這種可能。想辦法把蒲元傑和王翼這兩個親戚摘出來,把沒有倚仗的崔義和蠢人溫言推出去。」
能嚴懲溫言當然好,但放過王翼豈不是白忙活了。
許蘭因道,「所以,找到關鍵證人崔義後不是告發,而是威脅王翼。若事情敗露,哪怕皇上願意放過王翼和蒲元傑,他們也不會有好前程,他們肯定不願意走到那一步。多了個蒲家人也好,王翼哪怕不在乎自己的前程,可蒲元傑不會不再乎……」
趙無點點頭,說道,「年後我就找差事去一趟安興關,爭取把那人找到。」看了一眼許蘭因,又道,「二月底前肯定能趕回來,不會耽誤婚期。」
許蘭因有些臉紅,這熊孩子幹嘛要多解釋一句。嗔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能告發,溫言也就得不到懲罰了,李洛有些失望。
趙無寬慰道,「溫言對至親都能下這個狠手,肯定幹了更多的惡事。大哥再等一等,我會找出他其他的罪證。」
李洛紅臉笑道,「大哥知道,事情要一件一件辦。先把嬸子的事解決了,再說咱們兄弟的。」
幾人商量完已夜深,許慶巖和趙無、李洛一起回了趙家。
許慶巖或許是累狠了,走路都不利索,還要趙無扶著。
西廂沒有點燈,只燃了個火盆,秦氏抱了個炭爐靜靜坐在椅子上發愣。
許蘭因進去把燭點上,看到滿臉哀傷和絕望的秦氏很心疼。許老頭的那句話,真的把秦氏對許慶巖僅存的一點情感和對這個家的眷戀鬧沒了。
許蘭因把許蘭舟給秦氏的信交給她,悄聲說了事情的經過。
聽說抓住了王翼實質性的罪證,秦氏的眼裡還是溢位了喜色。她做夢都想把那個強壓在她身上的,噁心的名聲掀掉。
次日,許蘭月和許蘭亭都起了個大早,跑去趙家看望許慶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