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紅塵當然找不到能幫他監視藍晨雨的人,因為他不是王樂樂,他沒有她那麼大的能量,以前沒有,現在更沒有。
他只能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發呆。
這短短半天裡,他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那麼平靜,那麼祥和,那麼美好的世界,忽然天塌地陷,日月無光,彷彿末日降臨。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杯弓蛇影。他那麼愛藍晨雨,藍晨雨也那麼愛他。她不會背叛他的決心,就如同他決不背叛她一般。
可他越是這樣想,反倒越發恐懼。
他想到王樂樂和周芊不止一次說過藍晨雨的壞話,以她們的高傲與自尊,絕不可能無端詆譭一個女孩。
他還想到不久之前允星說過的話。允星說藍晨雨趁譚紅塵不在時帶過男人回來。
他忽然覺得這好像是一個線索。他似乎可以藉此求證藍晨雨是否變心。
於是他行動起來。他把整個屋子裡裡外外翻找了三遍,卻沒有找到絲毫蛛絲馬跡。
這間房裡,只有他和藍晨雨居住過的痕跡,再也找不到半點其他男人出沒的證據。
用數學上的邏輯推斷,是否能反證允星在撒謊?允星收了王樂樂的錢,所以他替她撒謊?所以他們都在撒謊,藍晨雨忠貞如一,從未背叛過譚紅塵?
譚紅塵苦笑著搖頭。他覺得自己瘋了,居然能想出這樣莫名其妙的邏輯。
他不是偵探,並沒有強大的觀察能力。就算真的有男人來過這屋子,他也不可能找到這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他頹然倒在地上。
九月的成都還非常熱,偶有時候驕陽如火,爍玉流金。
所以地面應該不涼,就算有一點涼,也是類似涼蓆或涼棍那種涼爽。
譚紅塵卻感覺到了刺骨的寒。
彷彿地面本身便是一塊嚴冰,入骨的冷意已經凍結他的心跳與脈搏。
他終於耐不住了。
無論如何,他必須找到求證之法,否則他必將一直這樣鬱結下去。他承受不了這種漫長的煎熬與折磨,便只能想辦法解決這種痛苦。
沒人替他監視藍晨雨,他就親自出馬。
他出門時看了時間,十一點整,似乎他在冰冷的房子裡痛苦了一個多小時。
從春雨穀風小區騎摩托車到財大東門,只需要短短几分鐘,但他沒有騎車,而是選擇步行。
他不知道心急如焚的自己怎會選擇步行。興許是他從內心裡害怕著,他怕自己無法承受求證的最終結果。
他走到財大東門時,上課鈴聲正好響起,這是十一點二十,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
雖然是上課時間,但財大很熱鬧。因為大學和中學不一樣,不管是不是上課時間,對大學生而言,只要課表上沒課,那都是自由支配時間。
譚紅塵進入財大,一路直行超過十分鐘,看到許多俊男俏女,有戀人做公共長椅上咬著耳朵說悄悄話,更有人在樹蔭下做一些羞怯的事情。
校園裡的時光,竟是如此和諧美好?
走在承載歡聲與甜蜜的校園裡,譚紅塵只感覺心痛若死。
他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王樂樂也好,藍晨雨也好。他和她們交往時,都不曾在校園裡走動過。
彷彿他從未體會過學生式的戀愛。因為他成年了,把自己看做成人,不屑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可他忘記了,不管成沒成年,他都是學生。
成年了不一定是大人,只有擺脫學生的身份,並且具備真正的獨立能力的人,才能被稱之為大人。
譚紅塵好像牽著藍晨雨在校園的小徑上,鏡湖邊,林蔭下慢慢走走看看。比之見面就擁抱,開房,發生關係,似乎前者是學生戀愛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