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城市尤為空曠乾淨,大街上鮮少行人,空氣清澈純淨,路旁的行道樹也揚起嫩綠的芽。
藍的天,白的雲,一望無際的大道上,所有風景都飛速往後奔跑。
這無疑是最令人神清氣爽的時候。
但譚紅塵沒感到舒爽。相反,他的心緒壓抑重重。
這一趟野炊活動,給他印象最深的不是深山裡的狼群,而是靜謐時分,他和周芊發生的狂亂一幕。
他那時不困,頭腦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她絕對不能發生關係。但腦袋清楚是一回事,身體卻不那麼清楚。
他終究做出了再也無法挽留的傻事。
他從穿上衣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後悔了。可惜時間不會倒流,既定事實不會改變,這世上也沒有能解千愁的後悔藥。
他的苦悶,只能埋在自己心裡。
周芊說過,她會親自找王樂樂解釋。她百分之百肯定,王樂樂不會在意這件事,因為王樂樂是姐姐。
譚紅塵的確猜不透王樂樂和周芊,無法揣測她們的關係好到何種程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便是她們沒有血緣關係,真實關係只能算朋友。
朋友之間的情誼,被稱作友誼。友誼是非常神奇的東西,它可以使人義無反顧做出一些完全不利己的事情,它也可以使人心甘情願做出一些傷害自身的事。
可是,友誼本身也存在原則問題啊。這世上真的存在這樣一種友誼?一個女孩心甘情願把自己的男朋友分享給另一個女孩?事後還若無其事地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譚紅塵不知道周芊和王樂樂的關係是否已經深厚到如此詭異的境界。他不知道王樂樂會不會在意,也不知道周芊心裡是否放下。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就算兩個女孩都不在意,他自己卻在意。
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有無數種辦法把罪責都推給周芊。事實上,周芊也的確佔了主動地位。
可是,他實在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所以他已經想不出好的辦法再去面對王樂樂和周芊了。
某一刻,專注開車的慕永恆忽然看了過來。他皺著沒說:“你有心事?”
譚紅塵道:“與你無關。”
慕永恆笑了笑:“這才短短一天,我好像完全不認識你了。”
譚紅塵冷聲道:“這世上,能真正認識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慕永恆不說話了,再度前視,認真開車。
到大學城。周芊聲稱頭有點暈,回了醫科大,王樂樂說是有事,去了財大。譚紅塵便只能回自家的交職院。
似乎經過一晚的痛苦煎熬,一行人都或輕或重著了涼。
禹盼盼,碧佳,風雪,藍晨雨都去了就近的診所,要拿感冒藥。
顧銘和史懷瑜也得去醫院消毒包紮傷口。
寢室裡面,除了譚紅塵,就只剩趙大峰像豬一樣躺著了。
譚紅塵忽然又有些習慣這種冷清的感覺了。他發現,只有身處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裡,不見王樂樂,不見周芊,他的心才會稍稍好受一點。
他也著涼了,喉嚨有些不舒服,身子也略微沉重。經過這麼大半夜的折騰,他也困了,躺著躺著便睡著了。
他做了夢,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他同時夢到了周芊與王樂樂。
他的心若針扎一般難受,而今他最不敢見的就是這兩個人。或許正是因為他害怕見到她們,所以睡夢中也不得安寧。
夢裡,他看著她們對他笑,都向他伸出手來,彷彿是在等他做抉擇。
可他沒辦法抉擇,只能怔怔地看著這兩隻手。
時間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