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泉回來之後,譚紅塵一直處於一個閉目塞聽的狀態。他不玩手機,不玩遊戲,也很少去上課,甚至很少進食。他每天都失了魂一般,呆滯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宛如病入膏肓的絕症患者。
顧銘說過不去打擾他,便真的沒再主動找他說過一句話。史懷瑜和趙大峰有些擔心他,關切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但他不回答。好言好語勸他想開一些,他只回以冷漠的笑。
久而久之,史懷瑜和趙大峰也不去打擾他了。
譚紅塵成了與世隔絕的一個人。
他知道這樣日復一日地躺下去,人只會越來越墮落,最後變成徹頭徹尾的廢人也並非不可能。但他心裡的罪惡感湮沒了他的神志,讓他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徒勞無功的。
就像罄竹難書的罪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像畜生,哪怕他做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也掩蓋不了他原本的罪行,始終令人唾棄。這種人,只有老老實實蹲在牢裡才勉強有個人的樣子。
譚紅塵覺得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罪人。他只有像死魚一般躺著不動,什麼都不做,才勉強算一個人。
一月底便是期末,距現在已不到半個月。平日裡從未翻過書,還經常翹課的史懷瑜和趙大峰都稍稍轉了性。他們開始翻看幾門必修課的教材,看到不懂的地方,還會向顧銘求教。
在各個大學裡,快到期末時,學生們臨時抱佛腳的現象非常普遍。他們的確會老老實實翻一下書,把一些比較簡單的知識記下來。剩下那些比較難的,就靠小抄或者“千里眼”等作弊技能矇混過去。
更有甚者,直接放棄許多高分題目,主攻簡單卻繁雜的低分題目。他們衝著及格線去的,只要及格了,不掛科,那什麼都好說。畢竟大學生對期末考試的定義便是“六十分萬歲,多一份浪費”。
史懷瑜和趙大峰就是這類人,他們只指望及格,壓根不去想多的。
因而,在短時間裡,他們幾乎把幾門必修課的基礎知識都記了個大概。水泥混凝土,行列式,剪力彎矩圖,三檢視,剖面圖之類的小知識,他們基本上不作弊便能寫出來。
某一天,譚紅塵聽到史懷瑜在練英語口語,似乎唸的是“yearslater,thepageofthehistorybookisalsowritten”。
他的心緒忽地翻滾起來。雖然他的英語很差,但他還是估摸聽懂這句英語的意思了——多年後史書頁,還把這頁撰寫。
這是歌詞,《風起天闌》的歌詞。
譚紅塵忽然看向史懷瑜,問:“你在背什麼?”
史懷瑜驚了一下,接著微笑道:“紅塵,你終於肯說句話了。”
譚紅塵皺眉道:“你故意背這幾句英語給我聽的?”
史懷瑜搖頭:“並不是。工程英語似乎也算必修課,兩個學分,挺重要的。我想盡力多記一些英語單詞,可我記憶力實在不行,就想到把歌詞翻譯成英語,然後來記,可能效果會好很多。”
譚紅塵問:“那你記住多少了?”
史懷瑜道:“暫時就這一句。”
譚紅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問:“你現在也聽古風歌了?”
史懷瑜道:“我並不喜歡古風歌,但晨雨喜歡。為了她,也也嘗試去喜歡古風,這樣我和她在一起,也多一個共同話題。”
譚紅塵冷聲道:“你的女朋友不是禹盼盼嗎?”
史懷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的女朋友多了去了。”
譚紅塵似笑非笑道:“對哦。除了這邊的禹盼盼,家裡還有個姚念君。”
史懷瑜點頭。
譚紅塵問:“同時擁有兩個女朋友,你的心不會痛嗎?”
史懷瑜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