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懷瑜衝出寢室時還在想,既然決定要去救藍晨雨,為什麼還花這麼多時間陪顧銘聊天,畢竟藍晨雨那邊的事情已是迫在眉睫。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在猶豫。
有的人就是這樣,做決定之前猶豫不決,哪怕做了決定之後,心中仍遊移不定。
史懷瑜覺得可笑——心中分明猶豫著,又怎能稱得上是決定?或者說,決定本身便是建立在無數次事前事後的猶豫中?
只不過有一點可以證明他的確做了決定。不管他心中是否遲疑,是否不決,但他的身體做出了絕對的答覆——他回寢室時,動作艱澀沉重,宛如全身都被灌滿了鉛;現在他再回財大后街,動作靈敏如獵豹,不但快,而且精力無窮。
有的時候,物質層次的身體比抽象層次的思想更能做出決定,所以這世上才會發生那麼多看似邏輯不同,莫名其妙的事情。
興許這類身體的自我行動,可以用科學解釋,便是生物學上,比較高階的條件反射。
史懷瑜再次衝進賓館,把身份證和現金拍在櫃檯上,對著收銀員說:“我要剛才那間房!”
他說完就準備往樓上跑。
收銀員叫了他幾聲,他只說了一句“身份證待會回來拿”,便上了樓。
他跑到2007房間的門前,抬手便急促狠敲幾下。
先前屋子裡還傳出凌亂的聲音,這會卻忽然沒聲了。一個男人拉著嗓門,惡狠狠地問:“誰!”
史懷瑜冷笑道:“警察,例行查房!”
屋子裡再度安靜下來。
史懷瑜知道,裡面的人在快速收拾東西,把那些不能讓人看見的東西都藏住。
事實上,大學城附近的賓館雖有警察查房,但時間一般是在晚上。很少有警察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除非警方查到了某些犯罪嫌疑人的入住資訊,方才全副武裝而來。
裡面的人當然對此懷有質疑。只不過史懷瑜說出了“警察”兩個字,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有必要開門。
只要他們一開門,史懷瑜就有辦法把那兩個人打趴下,並將藍晨雨帶走。
果不其然,史懷瑜只等了半分鐘,便有人湊近貓眼往外面看。
史懷瑜站得筆直,任由裡面的人看。
當裡面的人半信半疑地開門時,史懷瑜如突起的猛虎,陡然衝進房間之內。
他看清了房間內的景象:床鋪和地面都已凌亂不堪。藍晨雨衣衫不整,坐在床鋪邊瑟瑟發抖;矮胖男正站在茶几前提褲子;門前的瘤子醜男的穿著也尤為滑稽。
他們分明是倉促間穿上衣服的。
史懷瑜心中冷笑,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他走到藍晨雨面前,抓住她的手,淡淡說道:“跟我走。”
藍晨雨的睫毛一顫,抬眼看著這個男人,目中的驚恐消散了一些,多出了驚愕與感動。
她下意識想點頭,卻又想到更可怕的事情。於是她的兩眼一溼,哽咽著使勁搖頭。
史懷瑜不管她心裡在擔心什麼,也不管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後果。他只知道,既然來了這裡,就必須把藍晨雨帶走。
他不顧她的反抗,擰著她便往外走。
到了這會,瘤子醜男和矮胖醜男也都察覺事情不對。
他們並排攔在門前,完全封住兩人的去路。
瘤子醜男大罵道:“你他媽的!你到底是誰!敢來老子這裡鬧事!信不信老子把你……啊啊啊!”
他的話沒說話,史懷瑜抬腿便是一腳,將他踢飛在門外。
史懷瑜能殺死活生生的狼,打人的本事當然不會弱。他這一腳已經用了全力,而且踢在瘤子醜男的肚子上。當人體較為軟弱的部位忽然受到巨大沖擊,十有八九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