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人而言,最不可接受的是孤立,很折磨人,此刻羅不遇就面臨此種煎熬。
他明白,自己坐在這裡就是多餘的人,或者更像空氣,不可能融入這群人。與其像個木頭一樣坐這裡幹難受,不如趁早走人。
沒多想,強笑著說一聲“我走了”,便起身叫老闆,把這幾桌的飯錢結了,一個人孤零零消失在夜色中。
韓貞有些不忍,嘆息道:“這人雖然可惡,但也挺可憐的,這麼晚了還得獨自走,連個朋友都沒有。”
顧銘冷笑:“這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請你收拾一下惻隱心,若非老哥出面,指不定他把你怎麼樣呢。”
吳瀟並不苟同,發表個人觀點:“他只是生活環境和我們不一樣,與生俱來的優越條件讓他張揚跋扈,但他的本心應該不壞。”
楊雷侃侃而談:“你們都在瞎說些什麼,人家一個腰纏萬貫的公子哥,還需要我們可憐他?”
顧恩微笑道:“在背後對別人品頭論足總歸不好,趕緊吃東西吧,吃飽了回家睡覺。”
眾人覺得有道理,不再討論羅不遇,轉而聊其他小話題。
不久後,蔣萬等哥吃好了,和顧恩招呼一聲,幾人藉著酒勁吆喝著打麻將去了。
這頓宵夜比平日吃的更久,一吃就是兩個小時。除開一眾人有不少閒聊話題外,對顧銘、韓貞而言,還有劫後重生的喜悅,食慾大開,吃著停不下來,直到肚皮撐不住時,才意猶未盡放下筷子。
一行人在路口分道,楊雷和吳瀟各自回家,剩下三個人同路。
路上,顧銘思緒很多,有不少話想和顧恩說,但韓貞夾在中間,不好開口,選擇沉默。
韓貞今天也受了不少驚嚇,這會老實很多,也恬靜不言。
顧恩趁此機會,把心頭的疑問說出來:“小銘,小貞,你們兩個在廢棄的高中教室裡躲了那麼久,沒出什麼事?”
顧銘沒聽懂,順口回答:“我們這不好端端走著,能出什麼事?”
韓貞聽懂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甜笑著回答:“當然出事了,而且是很大的事。顧恩哥,你想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三個小時有餘,說沒事,你可能也不信吧。”
——女生啊,沒一個簡單的。
顧銘腦門一黑,覺得這妹子太能瞎扯,純粹是誤導別人。張口想反駁,轉念又閉口不言,心知這會怎麼說都顯得虛假,乾脆讓老哥自行判斷。
顧恩皺眉,心頭對自己的弟弟還是瞭解,不太信韓貞的說法。沉思一小會,鄭重提醒道:“小銘,你年紀也不小了,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遇到麻煩一定要打電話告訴老哥。我們不惹別人,但也不怕別人,下次誰再敢欺負你,我非得弄死他!
另外,你們的事情我不多問。還是那句話,你們談戀愛也好,做朋友也罷,我不操心。”
——老哥,我們和羅不遇起衝突時,第一個就打的你的電話……
顧銘輕笑一聲,旋即想到之前在意的問題,順口問道:“老哥,羅光頭一家在鎮上乃至縣城裡都有強大的關係網,有錢有勢,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你是怎麼把這事搞定的?”
顧恩一早就知道顧銘會問,但他不打算回答,只說:“老哥並沒有多大能耐,正常情況下也不願去惹羅麻子那一家子人,今天的事,是有人在背後為我們撐腰,這才輕鬆解決。至於是誰,我現在不方便說,等你再長大一些就知道了。”
老哥不願透露,自己便不問。
三個人在街道折轉兩次,到家門口。
上樓,排隊洗澡。
這種事情當然是女士優先,兩兄弟坐客廳裡閒聊,等韓貞出來。
顧銘難得找到與老哥單獨聊天的機會,自然得抓緊時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