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紅塵認真計算過,這學期開學以來,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月,他前前後後給藍晨雨的錢已經超過五位數。幾乎每過一到兩個星期,藍晨雨便會主動找他要錢。她要錢甚至沒說理由,只說“紅塵,你能給我一點錢嗎”。
譚紅塵能猜到,藍晨雨拿到錢多半是匯給家裡。她爸是個喪心病狂的賭徒,四處濫賭,四處欠債,她和她媽都為此受了不少苦。
就如同譚爸譚媽從不心疼給譚紅塵的錢一樣,譚紅塵也完全不吝嗇給藍晨雨的錢。他把藍晨雨當成自己的女人,當然不在意錢的問題。他擔心的是藍晨雨的爸爸,這個人從不念及妻女,長久濫賭下去,真的會害死人的。
這一天,譚紅塵拉著藍晨雨認真聊過一次——
譚紅塵一針見血地問:“晨雨,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錢都轉給你媽了?”
藍晨雨的睫毛一顫,旋即低眉斂目,非常低鬱地說:“是的。”
譚紅塵瞧著她的樣子,溫和笑道:“晨雨,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特意找你說這個,只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
藍晨雨小聲問:“你想商量什麼?”
譚紅塵沉聲道:“晨雨,你當時說過,就算你爸在外面被人打死,你也不會心疼。你心疼的只有你媽。”
藍晨雨點頭:“是的,我說過這句話。”
譚紅塵問:“認真的嗎?”
藍晨雨再次點頭:“當然是認真的。我爸已經把我和我媽害得夠慘了。”
譚紅塵深吸一口氣,凝聲說:“那你能勸你媽和你爸離婚嗎?不然一直任他濫賭下去,你們家遲早支離破碎。”
藍晨雨露出一個酸澀的笑,搖頭道:“我已經勸過我媽很多次了,但她不聽。這個家,一個濫賭成性,一個思想迂腐,完全沒有溝通的餘地。有的時候,我甚至想一刀兩斷,和他們劃清關係。”
譚紅塵嘆息道:“可惜你做不到。”
藍晨雨的眼睛閃爍兩下,似乎有淚。她非常憂傷地說:“是的,我做不到。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給我生命並養育我這麼多年的親人。或許我能鐵著心不管我爸,卻不能不顧我媽。”
譚紅塵道:“你這麼一說,我差不多懂你現在的處境了。”
藍晨雨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非常諷刺?”
譚紅塵問:“諷刺什麼?”
藍晨雨道:“我家都已糟糕到這種地步了,我還有錢去買飾品與化妝品。”
譚紅塵搖頭道:“糜爛的是你的父母,而非你。你想買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並不諷刺。”
藍晨雨抿著嘴點了一下頭,卻不在說話。
譚紅塵沉吟片刻,認真提議道:“晨雨,你能讓我見見你的爸爸嗎?”
藍晨雨問:“你見他幹什麼?”
譚紅塵道:“我想和他當面聊聊。”
藍晨雨驚訝道:“你覺得你能勸他改邪歸正?”
譚紅塵點頭:“要靠嘴巴勸說一個濫賭的人戒賭,可能性幾乎為零。許多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專家也未必能做到,我當然不行。不過我想到一個辦法,應該可以緩解你們家現在的困難。”
藍晨雨忙問:“你打算怎麼做?”
譚紅塵道:“把他送到我爸媽的廠子裡工作。”
藍晨雨蹙眉道:“他那種明顯不可教化的人,你以為給他找一份工作,他就能戒賭?”
譚紅塵搖頭道:“我也見過嗜賭的人。他們不賭就手癢,可久賭必輸,輸著輸著,就沒錢再賭了。你爸就是這種情況,你們家已經沒錢供他濫賭了。這種情況下,他忽然得到一份工作,能掙錢了,肯定千百個樂意。”
藍晨雨思忖道:“你這麼說,倒是非常有道理。只不過他掙了錢也只會拿去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