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貞怔住。她盯著顧銘認真的表情,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或者是神經紊亂產生了幻覺。她說這些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裡有怨氣,她只是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偶爾撒個嬌,法發脾氣,以此宣洩滿心的情緒。
她從未想過自己說幾句尖刻的話便能換回宛如用生命起誓的許諾。
韓貞咬了咬嘴唇,試探性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顧銘道:“我說我這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韓貞努力壓住心裡油然而生的欣喜,勉強保持鎮定。她凝著眉梢道:“你是不是忽視了我說的大前提?”
顧銘道:“不是忽視,而是無視。”
韓貞問:“什麼意思?”
顧銘認真道:“意思是,無論小雪是否好過來,我都不離開你。”
韓貞的臉已經紅到耳根。或許在旁人看來,顧銘的這句話冠冕堂皇,言不由衷,隨時都可能反悔。但她不這樣認為。她認識他太久,等了他太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絕對不會拿風雪的任何事情開玩笑。
——在他這裡,只要是與風雪有關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
所以他愛風雪是真的,他決定放棄風雪也是真的。
可是,這世上有什麼力量足夠使一個痴情的少年心甘情願放棄心愛的女孩?
韓貞仍未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看上玄之又玄,答案卻不復雜——愛和恨不同。同等強大的恨只會疊加,而同等強大的愛卻會在某些特定的時機融合。
因為顧銘愛風雪的同時也愛著韓貞。就如同他曾對風雪起誓,長長久久,不離不棄一般,這些誓語同樣適用在韓貞身上。
韓貞的呼吸變得急促,竟有些羞澀地別過頭去。從小就落落大方的她,很少露出這種宛如小女孩的羞態。或者說,世上無論怎樣驕傲或高冷的女孩,心中都存在一片脆弱地帶——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女神也會有難為情的時候。
韓貞閉上眼,把腦袋縮排被窩裡,偷偷開心。
顧銘道:“但有件事我還是得說在前面。”
韓貞不冒頭,捂著被子問:“什麼事?”
顧銘道:“如果小雪忽然打電話想見我,我一定會去見她。”
——上一刻還說這輩子都不離開我,這會又說只要風雪找你,你就要走。你不覺得這些話非常矛盾嗎?
韓貞心裡有了一絲惆悵。她知道,風雪是非常好的女孩子,哪怕她們是情敵,她也恨不起風雪。而且無論結局如何,顧銘也有必要在特定的時間見風雪一面。
韓貞反手抓了顧銘的大腿一下,他吃痛呻吟起來。
韓貞道:“你還沒說違背誓言會這樣。”
顧銘問:“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韓貞道:“在我這裡,你違諾早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也沒見雷公劈你。你還是說一點切合實際的處罰。”
顧銘皺眉道:“我不知道該有什麼懲罰,因為越狠的毒誓,越不切實際。”
韓貞道:“如果你這次還敢騙我,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我!”
顧銘沉默。
韓貞問:“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懲罰太輕了,甚至有點順水推舟、送你上岸的感覺?因為你若騙我,便是本身就不想見我。”
顧銘苦笑道:“不是。我並不覺得這個懲罰輕,相反,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可怕的懲罰了。”
韓貞道:“那你就好好記住你說的話。”
顧銘重重點頭。
韓貞掀開被子,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正午了,便又換上便裝,甜笑著問:“中午想吃什麼?”
顧銘道:“隨便買個炒飯就可以了。”
韓貞道:“好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