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曾初雨能那麼自信地說那句話的底氣並不完全在於她身後這群護花使者。她真正的底氣在於輿論。
是的,輿論。
所謂眾口鑠金,人言可畏。一件所有人都不相信的事情,就算它是真的,也很容易變成假的。反之,如若一件事本身是假的,但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的,它就容易變成真的。
昨天深夜時分,吳瀟和曾初雨頂著大雨在天台私會,這是既定事實。每個人都有著一定的想象能力與推斷能力,也因此,知悉此事的學生們都會下意識往後推理,往最可能的方向猜測。而他們得出的結論也只可能是一個,那便是吳瀟和曾初雨在交往。
在快成年、又還未成年的少年們心裡,對情情愛愛等觀念相對單純,很多時候,他們只相信自己所想的,眼前所見的。
也因此,這種事情解釋不清楚,就算所有當事人都出面澄清也無濟於事。護花使者們只會覺得曾初雨和吳瀟害羞,不願把他們的關係公佈出來。
卿歡把牛羽打發走,拉著吳瀟一起上食堂三樓吃飯。
打菜視窗點好菜,幾人圍坐著閒聊。
卿歡大咧咧地笑著,拍吳瀟的肩,說:“吳瀟,你也別擔心那些腦子有問題的人來找麻煩。只要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吳瀟若有所思地點頭,卻不言語。
顧銘便試探性問道:“瀟瀟,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曾初雨也有那個想法?”
吳瀟輕輕搖頭,仍舊不語。
顧銘一直很相信吳瀟,可在這個問題上,他卻問了不止一次。再次得到吳瀟的否定回答,顧銘心裡還隱隱不放心,總覺得這事沒這麼容易平息。
千雲舞卻甜笑著撮合道:“其實嘛,曾初雨很好啊。她不僅長得漂亮,還愛憎分明,落落大方。我覺得吳瀟還不如遂了那些傻子的心願,直接和她好得了。”
吳瀟偏頭看了千雲舞一下,眉頭皺得更緊,卻還是不說話。
他不說話,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久而久之,他們也都不試探了,快速吃飯,吃完飯回教室上自習。
如牛羽所說,他們只是第一批來找吳瀟的人。
四人才出食堂,又一大批人圍過來了。
大概他們收到了風聲,知道吳瀟是卿歡的朋友,所以他們對吳瀟非常客氣。湊上來打著哈哈好言好語,其用意無非就是告訴吳瀟,不能辜負曾初雨。
吳瀟沒說話,從牛羽他們找來之後,他再沒說過話。別人與他說話,他能用點頭、搖頭等簡單的肢體語言回答的情況下,就回答。如果不能,乾脆就聽而不聞,不做回覆。
晚自習時間。
千雲舞往顧銘這邊湊,笑嘻嘻地問:“顧銘,你是不是還在戒備曾初雨啊?”
顧銘點頭:“我總覺得那個女人很可怕,若瀟瀟與她好上了,說不定會惹來大麻煩。”
千雲舞卻說:“可能是你多慮了。人家全身上下都是優點,怎麼看都不像你所想的危險人物。”
顧銘學著千雲舞曾說過的話回答道:“不像不代表不是。”
千雲舞莞爾道:“但我現在不那麼認為了。”
顧銘問:“為什麼?”
千雲舞捏了捏小拳頭,表示自信,說:“因為她和吳瀟一起淋過雨啊。”
顧銘疑惑:“淋雨?”
千雲舞重重點頭:“是的,淋雨。只有心靈純潔,無垢,纖塵不染的人,才能敞開心扉去淋一場大雨。”
顧銘問:“這話是誰說的?”
千雲舞笑而不語——她覺得不會告訴他這句話是滕富強說的。
顧銘總覺得千雲舞笑得神秘,還想追問。
“顧銘,你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