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雲舞哭了,哭得傷心欲絕,梨花帶雨。她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咪,蜷縮在牆角發抖,悲傷,無助,絕望,痛苦。
此刻還在教室的人很少,除了負責鎖門的楊小燕,以及因說錯了話愣在原位的顧銘,只剩喻龍。
這傢伙長得很斯文,行事很斯文,連說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的。
他走到千雲舞身前,溫和安慰道:“雲舞,你不用傷心。若他真的喜歡你,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認錯。若他不喜歡你,那你就更不能流淚了。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流淚,那是浪費,也是自找苦惱。”
千雲舞仍在哭,彷彿沒聽到喻龍的話。
喻龍輕嘆,知道此時的千雲舞什麼也聽不進去,便不說了,準備回宿舍。
卻在這時,千雲舞忽然抓住他的衣角,哽咽著問:“卿歡不要我了,你要嗎?”
喻龍的身子微微一僵,旋即微笑著搖頭:“雲舞,你是那麼高潔美麗的女孩,不應該說這種低賤自身的話。”
千雲舞道:“我知道的,你一直喜歡我。現在我向你表白了,你牽我啊。”
喻龍聞言,只能苦笑。他的確很喜歡千雲舞,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她了。但他喜歡的不是這個樣子的她。
他搖頭道:“雲舞,你喜歡的人是卿歡,而非我,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喻龍往前走,擺脫開千雲舞的手,整個人湧入黑暗,沒入長廊轉角,不見蹤影了。
這時顧銘已經走了過來,他聽到了千雲舞和喻龍的對話。
以往,顧銘很看不起喻龍,因為這傢伙經常自作多情,向千雲舞套近乎。
而此刻,顧銘發現自己太小看了這個人。
在這世上,如喻龍一般,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孩,卻能保持距離默默祝福她的男生,一點也不少。
他們似乎都懷著一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達心理。如著名文學家范仲淹所寫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一種情操,也是一種偉大。
——如他那樣的人,未來一定會很幸福吧。
顧銘如此想著,再度看向千雲舞,小聲道:“千雲舞,你也別哭了。我瞭解卿歡,他不過是一時激動,行事偏激了一點。待會我和他好好聊聊,你們的誤會很容易就化解了。”
千雲舞啜泣道:“卿歡不要我了,連喻龍也不要我了。”
顧銘沉聲說:“你放心好了,就算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要你了,卿歡也不會不要你。”
千雲舞搖頭:“你不瞭解他。”
顧銘皺眉道:“我和他相處時間一點也不短,怎可能不瞭解他?”
千雲舞慘笑道:“不管你和他相處了多久,你都不可能瞭解他。他那麼那麼愛我,比世上的任何人的愛我。可那麼愛我的他,卻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已經放下了對我的愛,不要我了啊。”
——這邏輯似乎沒問題,但總感覺好牽強。
顧銘強笑道:“相信我,我一定幫你處理好這事。”
千雲舞不說話了,只一個勁地嚎哭。
“麻煩你們站出去一點,我要鎖門了。”
楊小燕走過來了,她的心彷彿是鐵石打造的,對千雲舞的遭遇不為所動,只冷冷地說了一聲,便要趕人。
千雲舞站起身來,哭著往長廊的黑暗處跑。
顧銘怕她做出傻事,只好緊跟其後。
她跑到沒有人的黑暗牆角,繼續哭,哭得聲嘶力竭,再沒有力氣哭了,便宛如木頭人一般蹲在地上不動了。
顧銘一直守著她,直到她木木然起身,往宿舍的方向走,這才輕輕鬆出一口氣來。
顧銘送千雲舞到女生宿舍樓,親眼看到她上樓了才轉身往男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