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顧銘還在睡夢中,被綿長均勻的敲門聲喚醒。能在大清早敲他的門的人只有木緣沂。他揉了揉睡眼,看了一眼靠在牆壁上的藍夢,平靜道:“緣沂,有事嗎?”
木緣沂道:“顧銘,我要去上班了。”
顧銘道:“注意安全。”
木緣沂道:“如果你有要洗的衣服,可以直接給我,我帶到店子裡去洗,不收你的錢。”
顧銘皺眉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自己洗衣服。”
門外沒有聲音。顧銘等了十數秒,以為木緣沂已經走了,便裹好被子打算繼續睡。他剛閉上眼,門外又傳來木緣沂的聲音。她問:“顧銘,你還要回‘歡樂天地’上班嗎?”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都已習慣這樣隔著門對話。顧銘不主動開門,木緣沂也不會請他開門。
或許世上真的存在這樣一種奇怪的關係,便是隻有兩人隔著一道門時,才能心平氣和地談話。
顧銘很耐心地回答道:“我今晚就準備回‘歡樂天地’上班。”
木緣沂道:“如果非必要,我還是希望你別再回去了。”
顧銘問:“為什麼?”
木緣沂道:“ktv本就是魚龍混雜的混亂之地。雖然這次清查掃除了不少店裡的毒瘤,但有些臭蟲無論如何都處理不乾淨。你再去上班,可能會惹禍上身。”
顧銘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歡樂天地’裡,還有其他更危險的人物?”
木緣沂道:“程總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顧銘問:“有證據嗎?”
木緣沂道:“這都是我猜的,沒有任何證據。”
顧銘笑道:“那你實在沒必要胡思亂想。程總在整個市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有的是來錢的渠道,根本沒必要幹違法的勾當。”
木緣沂道:“一般人都這麼想。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可能。如果某個人從最開始就是以犯法謀取暴利而出人頭地,不管這個人怎樣輝煌,怎樣不缺錢,他都再難抽身而退了。因為他的同夥裡有他的罪證,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顧銘沉默片刻,輕聲道:“你把這個世界想得太過黑暗。我始終相信一件事,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如若我這次真的遇到了麻煩,大不了辭職不幹就是。”
木緣沂道:“你這麼說也沒問題。如果你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了,一定要儘早脫身。”
顧銘問:“就像你一樣?”
木緣沂驚訝道:“像我一樣?”
顧銘道:“是的。杜芳參與是她的事情,本就與你無關,但你還是辭職了。你是不是無意中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
木緣沂問:“誰告訴你與我無關的?”
顧銘不解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木緣沂道:“雖然是我的無心之失,而且只有一次,但毫無疑問,我也算變相地參與了。”
顧銘問:“你做了什麼?”
木緣沂道:“我替張耀給顧客送過果盤,就那一次,顧客直接給了我一千五百塊。這世上的確不缺闊綽的大老闆,但僅僅送一個果盤就給一千五小費的人,實在少見得很。事後我才慢慢想到,那個果盤一定藏了秘密,裡面必然有麻古。”
顧銘問:“那錢呢?”
木緣沂道:“我給芳姐了,她叫我忘掉這事。”
顧銘點頭道:“這麼說來,杜芳勸你辭職的確是為你好。她怕你因為這事百口莫辯。如果我沒猜錯,張耀是想拖你下水才這麼做的。”
木緣沂問:“他為什麼要害我?”
顧銘道:“你長得漂亮。漂亮的女孩容易受人愛慕,也容易受人迫害。只不過張耀的確是一頭豬,他可能只想著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