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不太應該發生的事情,一次是意外,二次算巧合,可若有三次,那多半不再是偶然。
顧銘如此深信著,這先後三次撞到韓貞,多半是她有意為之。一個妹子,身子再怎麼高挑,步伐再怎麼輕盈,也不可能沒聲音。如此接連數次巧合後,反證出的結論是,她故意放輕腳步,不出聲。
可偏偏這事就沒辦法解釋,此刻韓貞大聲驚呼著,一臉羞紅,變成嬌滴滴的矜持少女,所有罪責都推到顧銘頭上了。
兩人起身後,顧銘鬱悶的站在原地,韓貞則拍拍身後沾染的灰,用細膩的手把他往飯桌那邊推,同時告狀:“外公,外婆,顧銘佔我便宜!”
兩位老人家都看到剛才的一幕,當他們在開玩笑,只是笑呵呵的點頭,不予回應。
反倒是大口吃著菜的顧寧雪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貞姐姐,你和我哥不是在談朋友嗎,壓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韓貞羞怯扭捏地搖頭,做出不好意思的姿態。
顧銘腦門子上全是黑線,強行鎮定,淡淡說道:“小丫頭片子,看你那一嘴的油,越吃越胖,還要亂說話,你看誰會喜歡你。”
顧寧雪從來沒怕過頭上的兩個哥哥,義正辭嚴:“我這是鼓勵撮合你們,你讀這麼多年書,還沒聽說過‘一噴一醒然,再接再厲乃’嗎。”
——還真有我當年的風範,幾歲的小丫頭能隨口說出韓愈的名句,如果回到古代,說不得我們一家還成了書香門第。
顧銘不再與之爭吵,安靜坐下,看一眼飯桌,一共就五個菜:紅燒魚,熗炒蓮白,青椒肉絲,雞蛋番茄湯,酸蘿蔔。算不得山珍海味,珍饈美饌,但在這其樂融融的環境中,比之水陸畢陳也不遑多讓。
韓貞坐顧銘旁邊,上一刻還羞答答的,這一刻又安之若素,還若無其事的幫忙夾菜。而且她還心細,先嘴甜著給外公外婆夾菜,爾後又夾給顧寧雪,最後才到顧銘。
對此,顧銘一笑置之,反正吃她口水也不是第一次了,管他什麼菜,大口往嘴裡塞就對了。
這般安靜吃了一小會,顧寧雪先一步吃撐下桌,揉著圓滾滾的肚皮去房間裡午睡了。
剩下幾人也都差不多吃飽了,就外公一人還在慢慢喝酒。
“外公,你還沒說蓮燈的故事呢。”
這時,韓貞好奇心來了,先前沒聽到的故事,這會得補上,抓緊追問。
外公喝酒上臉,此刻臉頰已經泛紅,他笑呵呵地吃一口菜,又轉頭看向外婆,目光迷離。
開始講:“這事都過去五十多年了,但我還記得清楚。每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鬼節,我們中國有放河燈的習俗,以此祭奠逝去的親人。
就流經我們鎮子的這條小河,每到鬼節就有大人帶著小孩前來放河燈。
外公小時候很調皮,不信鬼神,不但不放河燈,還去小河下游攔別人放出的河燈。可是那一段河水很寬很深,我到不了河中央,只能攔靠近岸邊的河燈。
一般的河燈是用彩色摺紙做的,上面點一根小蠟燭,光亮很晦澀,不好看。唯獨一隻河燈不同,它是一朵修剪好的蓮花,底部用硬紙板墊著,花芯嵌一隻小蠟燭,輕飄飄流到下游。
外公撿到它時很好奇,忍不住把它拆了,確定就是一朵普通的蓮花,沒什麼出奇之處。只是花芯裡邊塞著一張小紙條,把它攤平了看,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跡寫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時外公家裡很窮,你們外曾祖父不讓我讀書,很小就在地裡幹活,不識詩詞,看不懂句話,而且還有好幾個字都不認識。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句詩很好看,把紙條捏在手裡看了一遍又一遍。
沒過多久,一個女孩子找來了,就是你外婆,她又驚又怒地盯著我,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