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伶月無法安然入眠,就跑出去看著滿天星辰而流淚,心裡堵得慌,縱使不想,可是一句句話,仍想鬼魅一樣敲擊著他的腦海:
多麼可笑啊,原來你選擇一個人,其實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我不怨恨你的猶豫,可我怨恨你遇到了另一個人,卻拋棄了一切眷戀情思,拋去了種種的標準道理,然後奔向了她。
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你真正喜歡一個人,其實是沒有標準的。
後來你忘卻諾言,竟對我痴笑中說過:「她真好,如果她是男子,我想我也會喜歡的。」
那一刻,我如鯁在喉,心酸不已,可還是噙著淚笑著對你說:「是啊,她真好。」
她真好。
好到可以不用對你多好,你就喜歡她。
我不是嫉妒,絕不是,我只是無奈,無奈到痛哭流涕,可我還是對自己說,他不喜歡我,並不是他的錯。
誰不想奔向更好的人呢?
可是你並不知道,我並非是因為你的光芒萬丈才愛你的。
縱使有一天所有人背叛你,你成了最差的人,我也愛你,可是你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
伶月絲毫沒有理會武澈白的打算,甚至直接冷眼瞥了他一眼,就走掉了。
洋洋自得的藍思初不免揚起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牽起了伶月的手,欲往屋裡走。
縱使是春季末尾,可這冰天雪地的,仍冷得要命,那些跟隨的十幾人早就進屋子躲了霜寒去了,還很自然地劈起柴生火來,以暖和身子和凍出的手的瘡疤。
武澈白眸光陰冷,如同小巷中的潮濕藻類一般泛著陰森的病菌,他陰鷙地道:「伶兒,別帶他進去。」
不需要更多言語,伶月就立刻心領神會,然後無視藍思初的掙扎,將他抱給了藍沐秋。
然後伶月很自然地把住劍柄,眸光微冷,喉結動了動,武澈白亦是。
沉寂兩秒後,二人猛地拔出佩劍,疾勁衝進了屋內,冷霜劍光灑落滿地,然後順道關上了門。
桌球作響的刀劍聲四溢,低低的嘶吼傳到每一個角落,藍沐秋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不免斂了下眸光,然後將手掌覆蓋在藍思初的眼上。
不需分說,她就知道,裡面定然是血光四溢。
僅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伶月和武澈白就出了來,一個手中執著霜寒佩劍,上面滿是血跡累累,一個空著手出來了。
伶月將那劍扔在了屋內,擔心嚇到藍思初,擊劍時還小心翼翼的,不敢把血濺到身上。
從前,他總是全然不在意血光,而武澈白則絲毫不想血光染身,沒想到今日再見,卻全然相反了。
剛出了來,他就徑直走到藍思初面前,然後抱起了他,溫柔地蹭了蹭他的脖頸。
而武澈白則不同,他渾身帶著戾氣兇狠,往日如水般溫潤和煦的眼此刻如同禿鷲般兇狠,似是看著腐屍,不帶一絲感情,而他的身上,血光四濺,染紅了一襲白衣,連鞋上都是,滿是泥汙,滿是骯髒。
見伶月並未理他,他不免走了過去,才勉強斂起發狠的眸子,輕聲對伶月道:「你今天怎麼不理我?」
而且他的硃砂痣都沒了,他為何不問呢?
倒是雲念初低聲解圍道:「將軍,依我之見,還是先埋葬起來比較好。」
「埋葬?」武澈白冷眸愈發冷漠,惡狠狠地道:「我的娘親爹爹可是無法入土為安吶。」
伶月抿了抿唇,想要開口安慰,可是最終沒有支吾出來任何話,最終也只是抿了抿唇罷了。
武澈白看著藍沐秋,才勉強斂起那份兒兇惡,揉著他的眉心,柔聲道:「秋姐姐,她們以我娘親爹爹的骨灰威脅我,逼迫我就範,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