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站在遺體旁對秦然舅媽招了招手,「來吧!但眼淚不許掉到身上。」
我媽突然的恩賜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季瑋舅舅扶著她的雙肩,陪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她不停的用袖子擦眼淚,就怕掉到遺體身上,三舅姥的面相整個都已經塌陷進去,身上的水份掉了下去看著非常的嚇人。
秦然舅媽走到臺子前,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就像往常一樣,與那隻冰涼僵硬的手,緊緊相握。
她嘴裡不停的說謝謝,謝謝。
直到最後她還是捨不得放手,是季瑋舅舅將她拉了出去,我媽讓我們也隨著出去,怕耽誤了時間。
我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三舅姥的遺體,被那個機器推入了爐裡。
她的一生就這樣的走向了終結。
後來,我問過媽媽,為什麼到最後她願意破壞規矩讓秦然舅媽碰觸遺體?
她想了想回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從我最後一程,你和我心裡都會感到遺憾吧!
規矩必須要守,整整三日我沒讓她進靈堂,如果這時候不讓她看一眼,她心裡永遠都過不去那個坎,我覺得三舅媽也不想這樣。」
我仔細想了想她的話,確實是這樣,如果是我,我一輩子也會覺得感到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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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原來住的那個房子給了姥姥,姥姥和姥爺搬了過去,這次姨姥和三舅爺也住進去,幾位老頭老太太在一起沒事聊聊天喝喝茶,也是很愜意。
老人走了以後,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生活,將悲痛放在心裡,臉上還得笑著生活。
在給三舅姥燒完頭七的第二天,程先生和程太太邀請大家來老宅吃飯,這次事情結束後大家第一次聚首。
小期一直在家也沒有回去,我爸趕了他無數次,他就是無動於衷。
他偶爾會和鶿班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們倆個人神神秘秘的都去了哪裡,反正是好多次也沒帶著我。
兩個人現在關係特別的好,我能感受到小期很喜歡他,什麼時候都願意和他分享。
家宴的當日,是我爸爸程瀟岐先生主動邀請他過來的。
我約莫著是想正式的介紹給家裡的這些人,讓他正式的加入我們的大家族。
無論我們各自前世的身份是如何,這一世我們是一家人,也不想去顧忌那麼多,那樣太累了。
當晚的時候他過來,大夥都圍著他問這問那,工作、家裡有幾口人,多大啦……
第一次見面永遠逃不過的這些話題,鶿班都圓的很好。
當他說自己二十六歲的時候,我一口可樂噴了出來。
這個老東西是真的不要臉啊!
二十多?
兩千多也不為過了吧?
不過他做的身份上應該是這個年齡,活在這個時代哪裡都得有個身份嘛。
我姥姥語重心長的和他說道:「我家愛綺啊,就是脾氣大,永遠跟個孩子似的長不大,你平時多包容包容她,她這個孩子沒壞心。」
鶿班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我還活著,她就永遠不用長大。」
很顯然這句話在老人們面前非常高的受用,我姥笑的呀,嘴都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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