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有一位重要的客商傷了腿,約了好幾回,請徐雲棲務必前去救治。
從“重要”二字,徐雲棲便知那人該是砸了不少銀子給胡掌櫃,徐雲棲也不含糊,利索帶著銀杏出了門。
照舊從成衣鋪子換了一身素裳趕到隔壁醫館二樓,推門而入,只見一身著月白寬衫的男子,悠閒地靠在南窗下的藤椅,手裡搖著一把青綠山水的畫扇,舉止投足,清閒自在,如朗月清風在懷。
徐雲棲在那張臉上定了一瞬,緩步進入。
胡掌櫃正在點頭哈腰陪笑,見她過來,神色微亮往她遙手一指,“爺,這位便是徐娘子,她針灸之道可謂是出神入化,讓她給您扎扎針,必定是妙手回春。”
伺候在裴循身側的內侍,見是一位女娘,臉色頓時一青,“怎麼是位女娘子?”
胡掌櫃的笑容不改,稍稍直起身,這回姿態便有了些變化,“小哥可別看她是位女娘子,在她手裡治過的病人,沒有不感恩戴德的,在下鋪子幾位坐堂大夫,沒一個比得上她,若非如此,我也不費盡心思請了她來。”
胡掌櫃此人雖然有些私心,對著徐雲棲的醫術是十二分佩服,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女子而輕怠,也正為他這一份獨到的眼界,徐雲棲願意替他坐診。
徐雲棲不疾不徐往裡來,也沒有往裴循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吩咐銀杏擱下醫箱,準備淨手。
那佯裝成小廝的內侍見徐雲棲似乎頗有些架子,便不大高興。
裴循已經看到了徐雲棲,只覺這女子似乎在哪兒見過,細想又想不起來,他素有賢名在外,從不輕易拿架子,端得是溫文儒雅,
“人家娘子都不計較,你計較什麼,胡掌櫃既然這般說,咱們便信任徐娘子,若是不信任大夫,什麼病都治不好。”
裴循說這話時,徐雲棲回眸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視線對了個正著。
這是裴循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徐雲棲,才發覺此女相貌脫俗,氣質空靈,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姑娘,竟然是位女大夫,當真叫他吃驚,只是裴循將所有情緒收斂得很好,由著胡掌櫃幫他將腿抬起,露出右腿腳踝的傷處。
徐雲棲手執棉籤,湊近看了一眼,便知是劍傷,且傷了經脈。
怎麼
傷得徐雲棲不知,卻知道上回他與大兀人比箭,傷勢該是加重了。
她目光定在傷處,抬起手,銀杏遞來一個小碟子,碟子裡盛了些許藥油,徐雲棲粘了些藥油,徑直往他傷處塗去,邊塗邊按,力道慢慢加重,到某一處時,裴循疼得呲了一聲。
而整個過程,徐雲棲臉色沒有半分變化,神情細緻入微。
裴循忍著痛楚,看著面前這個貌美的小姑娘,對她生了幾分好奇。
他很少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這樣一份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鎮定氣場,而她鎮定之餘,更多了幾分平和之氣,就彷彿她是那降世的觀音菩薩,可渡人間一切苦難。
半個時辰後,待徐雲棲行了一輪針,裴循對她認識又添了一層,她當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腳踝痛楚顯見減了幾分,摸上去沒那麼痛了。
收針後,徐雲棲繼續塗上一層藥油,招呼銀杏道,
“順著這條經脈,往下塗三百次,力道不輕不重,以他不皺眉為準。”
“好嘞!”銀杏接過她手中的牛角刮,蹲在裴循跟前,給他刮療經脈。
銀杏接手後,裴循明顯察覺那股力道不如徐雲棲把握準確,裴循往後靠在背搭,稍有些遺憾。
徐雲棲回到一旁桌案,開始配藥方,胡掌櫃立在她身側打下手,徐雲棲每說一味藥,胡掌櫃的便在牆面藥櫃裡尋出一味,裴循看著她,她纖指如玉,姿態閒雅,指尖動作如行雲流水,她生得一雙好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