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嬰兒肥的小臉,瘦得只剩下那雙大大的眼睛,天真地無辜地看著她。
謝悠然轉開臉,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一個字一個字按下心裡曾經記得滾熟的電話號碼,在等待接通的那短短几秒或者是幾十秒的時間裡,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念頭和想法。
她強忍住淚,告訴自己要平靜地面對他的不耐煩。
然而事實上,當他聽到宛南平的聲音時,她還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聲來。
宛南平確實是不耐煩的,她幾乎能夠想象得出,那一頭的他必然已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他把聲音提高了些,再一次問她:“到底是什麼事?”
“宛妤病了,是……”
“病了帶她看醫生啊,難道這還要我教你?”
謝悠然噎了一下,可還沒等她再說出別的來,宛南平就又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聲音裡不掩嘲諷:“還是,需要錢?需要錢就直說,我最討厭你扭扭捏捏的性子了,當初那麼硬氣地把兩個孩子都要過去,那你就不要病了怎麼了總來找我呀。謝悠然我告訴你,病了就帶孩子看病,不要再找我了,我們兩個已經離婚了,你覺得這樣牽牽扯扯的,有意思嗎?”
“宛南平!”謝悠然倏地抬高了聲音。
“別叫我的名字,噁心!你當初不是說我拿著孩子威脅你嗎?怎麼,你現在這樣算不算是拿著孩子想再來牽住我?”
“宛南平!你還是不是人,宛婷也是你的孩子,她可能是得了……”
那邊傳來盲音,宛南平已經毫不容情的掛掉了電話。
她聽著那冷冰冰的聲音,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種拿把刀衝到宛南平面前去,和他同歸於盡的衝動。
她閉著眼睛,儘管已經死過一次又一次心,然而,都沒有這一次,死得這麼徹底,這麼心碎!
她以為,這已經是極限,然而命運對人的考驗,從來都是無極限的。
那天晚上,絕對是謝悠然有史以來過得最艱難的一個晚上,她是直到很晚了,才接到了宋建輝的電話,告訴她說宛婷在他家,她才發現,自己甚至把宛婷都忘記了。
那時候,謝悠然已經平靜下來了,可是當她聽到一個幾乎算得上是陌生的陌生人用一種關切的語氣問她“孩子怎麼樣”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再一次被放進油鍋裡煎熬了一回。
同樣是父親,孩子的親生父親卻只問她:“你是不是要錢?”還指責她,是想拿著孩子再牽扯住他!
為了這一個可能,這些日子裡,他甚至都可以做到,對兩個親生的女兒完全不聞不問。
謝悠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她半世依託,她最美好的愛情,給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男人。
宛妤被安排到檢查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護士把她放在刺目的燈光下,幾個人同時按著她,從她的脖子上,抽了好幾大針管血。
謝悠然看著近乎絕望地掙扎著的女兒,除了陪著孩子一起掉淚,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什麼。
她祈禱著那個疑似只是疑似,可她卻又忍不住地想,要是女兒真的是這個病,她該怎麼辦?
她發現,自己幾乎不能去思考這個問題。
就這麼艱難地熬到了天亮,天一亮,讓她意外的是,宛南平居然過來了。
那時候,謝悠然正在給宛妤準備晨尿,醫生說,這個還要再檢查一次。可是宛妤高燒,身體裡有熱發不出,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十幾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沒有尿過。
謝悠然正焦心地握著宛妤的手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宛南平過來了。
她先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推開門去才看到了他站在走廊上,正在問護士宛妤的病房。
那一刻,縱然有對他再多的怨恨,縱然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