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自己:謝悠然,你把孩子都爭取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嗎?
以前宛南平也很少在家,論起來,他也只是頂著一個丈夫的名頭罷了。沒有他,她和孩子們的日子也照樣可以快快樂樂地過下去。
可是,這樣想的時候,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就算他不在,但他無處不在的,有什麼事,他會給她倚靠,她給他個電話,需要什麼,他也會做到。
但現在,再不會了。
一想到這個,謝悠然就覺得心痛難忍,那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做錯了什麼?他的孩子們又做錯了什麼?
就為了個女人,他什麼都拋棄了。
不,他還有錢!他為了錢和女人,不要了他們多年的感情,也不要兩個孩子了。
要到這時候,謝悠然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夠愚蠢,居然還是放不下。
你要放下啊,謝悠然。
又想流淚了,她抓著女兒的手緊了緊。孩子都是敏感的,謝悠然最近情緒的反常令得宛婷知道她又不開心了。於是仰著臉蛋小心翼翼地問:“媽媽,你不高興嗎?那我們不吃荷葉蒸排骨了,嗯,要不,就西紅柿炒蛋吧。”
謝悠然聞言,淚乍然落下。
宛婷驚慌地看著媽媽。
謝悠然流著淚說:“寶寶,你是媽媽最乖的寶寶。”說著,她撫了撫女兒的頭,“沒關係,如果你想吃荷葉蒸排骨,今天沒有,明天媽媽就給你買。”
為什麼要活得那麼委屈?她的女兒,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
至於宛妤,她的生活就簡單得多了,只要媽媽在,日子就總是快樂的。
謝悠然和宛婷到宛妤的幼兒園班,宛妤和老師坐在幼兒園門口的小板凳上,女兒乖乖巧巧的坐在那兒,小小的身板板的筆直筆直。
她跟著她們回家,開始的時候還張開手撒嬌要抱。宛婷笑話她:“這麼大了還要媽媽抱。”
她於是乖乖地滑下來,連書包也不要謝悠然幫她背了,跟在姐姐後面蹦蹦跳跳的,小書包打在她背上,把她的身體都帶得一晃一晃。
謝悠然跟在女兒們後面,看著一大一小手牽著手的兩個孩子,心裡有再多的委屈、不平、煩亂,她相信,也是能慢慢地,在時光之下,被慢慢撫平。
她只是需要時間,去忘記那些傷害,去改變那些,已經成了習慣的習慣。
像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重新生活了,謝悠然吃過飯,帶著女兒們去了小區外不遠處的一個理髮店。她想三母女都把頭髮剪掉重新來,就像書上說的,有一個重新的開始。
哪怕知道這樣的行為其實什麼都不代表,可是至少在內心深處,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
宛婷本來還捨不得剪她的長頭髮,可謝悠然說,想把頭髮剪了,這樣能夠換上好心情。
宛婷想想,媽媽最近難得有這麼開心,而且,她也希望媽媽能一直都開開心心的,溫和細語地跟她們說話,給她們講故事,陪她們睡覺,不要動不動就掉眼淚,於是便依了她,大方地說:“那好,媽媽,這次我陪你把頭髮剪了,下次,你要陪我把頭髮再留長啊。”
她喜歡長頭髮,因為長頭髮能夠扎漂亮的馬尾,帶好看的髮箍,但是為了媽媽,她還是可以暫時放棄這一切的。
謝悠然跟女兒說了謝謝。
宛婷笑著揮手,說:“不客氣。”
宛妤學她的姐姐,也跟謝悠然說:“不客氣。”
謝悠然笑了笑。
三母女就選了三個理髮師,一溜兒坐在那裡,從小到大,三個階梯似的。其中一個理髮師透過鏡子看著她們說:“嘿,剪完了估計就是三姐妹啦。”
他只應景似地捧個場,但謝悠然還是努力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