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已經將昏頭的王叔關進大牢,原定割給虞國的土地分毫不動,還望虞王莫要生氣,並且願在一個月後的祭祀大典上親自向虞王行禮道歉。
譚錫越莫名其妙就被選成了前往燕地的新郡守,燕地苦寒,燕人多慷慨悲歌之士。那些燕地百姓難以接受被國君拱手獻給虞國的命運,必會有諸多不滿,弄不好又成下一個身死異鄉的虞國郡守。
總之這不是一件好差事。
譚錫越接到虞王詔令,眼皮狂跳,他是不敢去反抗虞王趙螭的,他只是一個小小門客,靠著家中勢力和幾分才學,能夠博得跟隨丞相和麵見虞王商談政務的機會。
譚錫越想了想,便去找丞相傅朗安求助,不求能夠拒絕詔令,只求能夠多在晉陽休息幾天後再走。
誰知傅朗安這幾日脾氣古怪,在朝會上數次奚落孟老將軍和騏候將軍,惹得孟家兒郎咬牙切齒也就罷了,下朝後見到譚錫越,居然冷冷一笑,道:“我為何要幫你。”
譚錫越一急,脫口而出:“我身後是譚家。”
譚家是虞國老士族的一員,因為這樣的家世,譚錫越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幾乎沒有什麼挫折,而丞相傅朗安,天下皆知,其為寒門出身,只能依靠君主,除了丞相這一身份外,便什麼也沒有了。
話剛說出口,譚錫越就後悔了,傅朗安此人,心氣頗高。果不其然,傅朗安看他一眼,勾起冷淡的笑:“去負荊請罪便可。”
譚錫越一愣,心中說虞王怎麼會是那麼好糊弄,卻聽傅朗安又慢慢補充:“向翦美人負荊請罪。”
翦美人······上次譚錫越遇見翦姬時,不小心傷了她,美人臉頰受傷,一路上都輕抬皓腕,用衣袖遮擋面龐,朦朦朧朧,月色昏昏,美人很美,譚錫越印象最深的卻不是翦姬的臉,而是她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好聽的嗓音。
譚錫越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居然忘了去向翦美人謝罪!
只怪翦美人這一封號的背後就是虞王,譚錫越再得知美人就是虞王寵妃時,便失去了勇氣。
丞相提議讓他去向翦美人負荊請罪。
如何不可,當然可以!
美人指尖雪白,輕靠憑欄,站在畫橋之上,如瀑青絲散下,身姿纖細,腰肢盈盈一握,長睫秋眸,臉龐如玉,如雪,如世間萬物中的最美好。
原來她的臉真的是極其的美······
譚錫越大腦嗡嗡作響,揹著荊棘跪在翦姬面前,拿出劍痴迷喊:“我願斷指謝罪!”
翦姬自是把他攔下來了,她是不願看到斷指這種血淋淋的場面的。
她輕輕柔柔笑著,溫柔且疏離地送走痴迷自己美貌的郎君,譚錫越滿心滿眼都是翦美人的身影,早就把請求翦姬勸一勸虞王,讓他不要去燕地當郡守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譚錫越剛剛離去,采葛就抱著一個匣子走到翦姬身邊,翦姬挑了挑眉梢,不怎麼在意地問:“這是何物?”
采葛眨眨眼,也沒什麼激動的意味,開啟蓋子,把裡面的一對耳璫捧到翦姬面前。紅玉瑪瑙,做工精緻,倒是十分貴重的紅玉耳璫了。
“美人,這是那個什麼許國特使送的,說是許公夫人特地要送給美人的。”
聞言,翦姬眸子閃了閃,這對紅玉耳璫雖然也稱得上是珍品,但也不是難尋,普通世家貴女也可以尋到,趙螭這幾日送給她的東西隨便拎出來一樣都比這對紅玉耳璫好。這許公夫人特地所送的耳璫······居然如此敷衍。
不過許國對她的態度是好是壞,翦姬並不怎麼需要在意,所以就讓采葛隨意找個地方把紅玉耳璫收起來了。
宮人推開門,許國特使腳步不穩,有些心有餘悸地從殿內走出,滿頭大汗,看上去受了不小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