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官差下去,舉起板子,狠狠地朝著兩個人腿上掃過去。
“咚”地兩聲過後,李家父子兩人都跪在了地上。兩人都有些懵,也不知是疼懵了,還是被這架勢給震懵了。這金壇縣,誰人敢下李家人的面子!
直到此刻,他們父子二人才有所意識,府城這邊來的人,當真是來者不善。
李老爺被人按著跪在地上,只覺得一張老臉都丟盡了,他瞧著周鐸,不忿道:“不知這位大人是哪方人物?”
周鐸靠著椅子上,懶得搭理他。
杜縣令咳了一聲:“這位是趙府尹身邊的府丞,周大人。”
“趙府尹麼?”李老爺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家一個堂弟,也是在府城當官兒,與趙府尹私交甚篤,他便是——”
“他是誰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周鐸冷冷地打斷李老爺的話,“今兒是審你家的案子,你若真想把那府城的和京城的也一道拉下水,一道沾一沾黴氣,那我也不介意。”
李老爺被堵的一口氣差點沒緩出來。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杜縣令轉向顧邵:“顧解元,你今日控告李家,可有證據。”
顧邵微微點頭:“自然是有的。”
說著,他便朝著外頭的人群裡頭看了一眼。
不多時,便有一個漢子從裡頭走了出來。這人是上棗村附近的一戶農家,之前也將女兒賣到了李府。不同的是,別人家賣女兒只是為了那幾兩銀子,完全不管女兒家的死活,他們家賣女兒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再不賣,興許全家都會被餓死。
女兒在李家出了事兒之後,王家人心裡不是不愧疚,只是李家家大業大,不能得罪,他們除了將苦往肚子裡頭咽,再沒有別的出路了。
這也是顧邵尋到他們頭上的原因。
他這些日子尋訪了好幾個受害的人家,結果人家一聽到要對上李家,跑得比什麼都快,有的甚至還罵他多管閒事,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唯獨這王家人,還有些良心。
王家漢子上了公堂之後,當即跪了下來:“兩位大人,小人要告吳家公子李肆草菅人命,殘害小人女兒性命。”
杜縣令問道:“你是何人,家住何方?”
“小人乃是上棗村人,姓王,名叫水生,家中另有一妻三字。兩年前因收成不好,家中生計難以維持,這才動了將女兒賣去做丫鬟的心思。恰巧當初李家又招丫鬟,有個姓陳的年輕人說,李家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家,每月裡給的銀子也多,賣到他家最合適不過。我們一家人,本想著讓女兒籤個活契,在李家做個八九年的丫鬟再出來說人家。可誰想到,她進了李家之後,就再也沒能活著出來。”
說到舊事,王水生到現在還覺得後悔,匆忙抹了一把眼睛後,又繼續道:“可憐她過世的時候,才將將六歲,被人用一個草蓆子從府裡頭拖了出來,渾身上下被打得沒有一塊好地兒。我們本來想要尋個說法,結果還沒找到那李家少爺,便被人在路上狠打了一頓。還丟下了幾句威脅,說,若是我們家不聽話,自然會有人讓我們不得好死!”
周鐸聽著,不由得擰起了眉。
“後來沒過多久,那姓陳的年輕人又帶著銀子上門了。說這是李家公子給的,讓我們得了銀子就安分一點,還說不過就是個姑娘,命賤,沒了就沒了。畢竟給家裡掙了這麼多銀子,便是死了也值。”說到這兒,王水生目光通紅地盯著李肆,“命再賤,那也是一條命。更何況我女兒又不是你李家的家生子,她籤的是活契!”
李肆嘲諷地笑了笑,並不屑於同這人爭辯。
然而他這態度卻徹底激怒了吳水生:“喪心病狂!害了一條人命,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肅靜!”杜縣令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口口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