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安抿了抿嘴,終究還是從袖子裡取出一個荷包:“拿去。”
小廝撓了撓頭:“拿……拿哪兒去?”
“拿去給下注。”
小廝瞬間明悟,得嘞,二老爺這是要支援自家學生。
鄭遠安怕也是覺得不好意思,是以甩出了銀子之後,就再沒有說話了。
這押注一事,鬧得轟轟烈烈的,便是明嘉郡主和郡馬爺,也聽到了許多風聲。兩人聽了之後,心中都有些煩躁。這賭局的事,與他們郡主府壓根沒有半點關係,可這後頭的結果,弄得不好傷得就是他們家伯琦的名聲。
事情鬧得太大,如今想要遏制,已經遏制不住了。只是放任這事繼續發展,明嘉郡主也做不到。
外頭的圍觀百姓日日猜測著會元究竟會花落誰家,貢院中,有關頭名的爭執,已經吵了一整日了。
第85章 會試放榜
會試諸考生的卷子,早已經在幾日前謄抄完畢,交至諸位考官手上。
這呈上來的卷子,看不出姓名,分不出字跡,謄抄之後尚且檢閱了一遍又一遍,杜絕了作弊的可能。這樣一份份不知來歷的卷子,經過幾日的評選,漸漸分出了三六九等。
幾位考官填完了乙榜,如今正要待填甲榜。甲榜是從第六位往前填的,前頭幾個眾人都沒有多少異議,分歧就在於這甲榜的頭名上。
翰林院的石翰林手裡拿著一份墨卷,禮部侍郎陳大人手中,亦拿著一份考卷,兩方已經爭辯多時了。
陳大人手中的那份,極擅經義,由淺入深,鞭辟入裡,讀來讓人拍案叫絕。雖說後面的判語稍稍差些,但瑕不掩瑜,仍舊極為驚豔,陳大人覺得,就憑此人對經義的參悟程度,便堪稱頭名。
石翰林分毫不讓。
他手中的墨卷,亦是一份上上之作。經義寫得不錯,詔誥判語也不錯,尤其是判語,精煉老道,一眼看著便知道是熟讀律法之人。讀書人裡頭,能將律法吃得這般透徹之人,還真是少見。
若只光這點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此人後面的策論寫得著實令人驚歎。
此次策論所出題目頗難。
題目是禮部尚書鄭大人所出,難不說,還頗為雜,以一道近二十年來的米價題引入,讓諸考生自選角度分析。
能作出這道題的人本來就不多,能正兒八經分析出道理的,更是少之又少。偏偏石翰林手中的這份,就做得足夠完美。如今的讀書人,大多都是兩眼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這般雖好,卻也有不足,不足之處在於對民間世情瞭解得太少,做個學官倒也沒什麼問題,可若是一朝考中進士做了父母官,便力有不逮了。
正因為如此,石翰林才如此堅持,要讓此考生列為頭名。
翰林院這邊和禮部這邊都希望自己挑中的考卷被抬為頭名,彼此各不相讓,爭來爭去也沒有一個定論。幾個考官同考官都下場站隊,好巧不巧,兩邊各一半兒的人,誰也沒有壓得過去誰。此間未曾表態的只三人,一位是太常寺卿,一位是禮部尚書,一位是王翰林。三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輩,別瞧如今這些人爭得這般厲害,實則最後定頭名的,還得看著三人的意向。
鄭尚書坐在上首,眼見這一日就要過去了,心知不能再拖。
只是,他對著兩份卷子隱隱約約有些猜想,雖不能證明是否為真,但鄭尚書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會偏心,遂看了王翰林一眼,決意將此事推到王翰林頭上:“王大人覺得如何?”
王翰林並不接話:“鄭尚書是主考官,您定奪就是了。”
鄭尚書心中一嘆,接過其中一份考卷,最後卻看向了旁邊的太常寺卿:“張大人覺得呢?”
太常寺卿張炳忠本來也不是愛出頭之人,平日裡都是謹言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