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用不著顧解元,我就能給你解惑。送故事的人不一定是寫故事的人,寫故事的人不一定敢去送故事的。你所謂的話本,並不是顧解元寫的,顧解元只是有所聽聞,便將這話本上的故事送到了府尹大人那裡。如何,我這樣說,杜大人可明白了?”
“……明白,多謝周大人解惑。”杜縣令憋了一口氣在心裡,且這口氣,註定是出不了了。
“杜大人客氣了。”
周鐸說完,又走到顧邵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府尹大人收到信後,倍感欣慰。當日王翰林便說,顧解元是心懷天下之人,如今看來,還是王翰林經驗老道,果真沒有看錯人。”
“大人過獎了。”顧邵低頭。
周鐸擺了擺手,意有所指道:“本就是如此,若非心懷天下,有憂國憂民之心,尋常人只怕早就縮著脖子裝沒看見了,又豈會挺身而出?”
杜縣令知道他是暗指自己,只是礙於情面,不好發作。
周鐸又道:“離開府城時,府尹大人特意交代了我,說是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往後金壇縣若是再有什麼異動,不必猶豫,直接寫信與他便是。他雖是鎮江府府尹,卻也不能面面俱到,許多地方,還得讓顧解元您這些讀書人多多提醒。往後顧解元有什麼煩擾,也可來尋府尹大人。”
這話說著,就是要給顧邵撐腰到底的意思了。
顧邵沒想到,這位趙大人竟然能這樣給面子,當即道了一聲謝。
因周鐸還有話要私下同杜縣令說,故而帶了話之後,他便沒有多留顧邵。
顧邵也急著要走呢,不多時便拜別了兩人。
彼時,這縣衙的大堂裡其實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便是留在這兒的,也倒是遠遠的站在旁邊,並不敢過來打擾。
周鐸打量著杜縣令。
這杜縣令他原先也是見過的,那時候的杜縣令,尚且沒有這般圓滑,還保留著一份匡扶正義、為民做主的赤誠之心。不過,這也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世事無常,當初那個一心為民,一舉一動以恩師王翰林為表率的杜縣令,早就已經死在了金壇縣裡頭。
說不遺憾,那是不可能的。
“這事,府尹大人勢必會如實告訴王翰林。”周鐸冷冷道。
杜縣令擦了擦手心的汗,心中莫名生起一絲緊張。
“杜大人任期未滿,府尹大人的意思,是讓杜大人往後好生改正,切莫再犯今日之過。”
“另外——”周鐸頓了頓,隨後接道,“顧解元這邊,也勞煩杜大人多替府尹大人盯著些,千萬別讓什麼不長眼的人,再動到顧解元頭上。這話,杜大人明白了嗎?”
杜縣令深吸一口氣:“杜某知道了。”
“如此最好。”周鐸說完,便負手離開了。
他不屑於同杜縣令多說什麼話。
至此,杜縣令徹底歇了要招惹顧邵的心思。
府城那邊的人都已經護成這個樣子了,他若是再不長眼,只怕這縣令都做不成。
他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這顧邵給趙王二人下了什麼降頭,一個個的,竟都這般看重於他,簡直就像是中了蠱一樣。
顧邵這邊,也算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從人潮中穿了過來,一路奔到秦府。
他覺得今兒縣衙外頭的人都不正常。
正常的人,誰會看到他會攔著不讓他走呢?那架勢,一個個像是要撲上來將他打死一樣。
顧邵打了一個冷顫,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他閉著眼睛走得飛快,一方面是躲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一方面,是不得不回去了。畢竟他還有功課。
在公堂上裝模作樣地作了這麼久,瀟灑是瀟灑,英俊也是真英俊,可是卻曠了一整個上午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