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嘆息道:“你不走又要如何?我們家早已對你仁至義盡。你爹救了我兒的命,我孫子又為了救你賠上一雙腿,我們誰也不欠誰,就這樣吧。那五百兩銀子你省著點用,或者拿去買田囤地,下半輩子便不用發愁了。”
林淡默不作聲地磕了三個響頭,徐徐道:“薛家的確沒有哪一點虧待我,可您說我們已經兩清了,卻是不對的。若非將軍把我帶回來撫養,我恐怕早已經死在邊關,這是你們給我的 雙腿
林淡被老太君留下的訊息轉瞬就傳遍了將軍府,連薛夫人都未曾表示反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眾人看傻眼了。他們原本還以為林淡這次再也別想回來了呢,卻沒料她只是去了正院一趟,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當真是好心計,好手段!
曾經對她極為喜愛的眾兄弟,如今都對她嗤之以鼻,得知她不用離開,竟絲毫也不感到高興,反而對此憤憤不平。薛伯庸是這一代的領頭羊,是所有薛家子孫學習的榜樣,他們唯他馬首是瞻,更以他為榮。可現在,他被一個無知愚蠢的女人毀掉了,而這個女人卻還能好端端地待在將軍府享受榮華富貴,這不公平!
短短半個時辰,老太君的院子就先後迎來了五六波拜訪者,都是來勸她把林淡那個喪門星送走的。
老太君閉目不言,薛夫人也硬頂著不曾表露態度,恰在此時,一名僕役來報,說林淡把她自己的東西都搬去了嘯風閣,像是打算長住,問兩位主子該如何處理,是把她打出去,還是任她施為?
“隨她去吧。她想住就住,若是伯庸那邊有什麼反應,你即刻來報。”老太君擺擺手,表情複雜難言。她心裡有一些掙扎,不知道這樣做對孫子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又有一些悵然和欣慰,因為她知道林淡先前那些話都是真的,並非為了留在薛府而耍弄的小手段。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怎麼能夠與一個大男人同住,這不是自毀聲譽嗎?如此,就算日後她想嫁給繼明,也是不可能了。
但她明知道後果,卻還是那樣做了,可見伯庸在她心裡的分量勝過了繼明,也勝過了她的聲譽。一個女子求全責備到這種程度,也算十分難得,可見她的心還是好的,只是一時衝動做了錯事罷了。
思及此,老太君長嘆一聲,呢喃道:“作孽啊,這可真是作孽!”
薛夫人冷笑道:“她以為擺出這副作態,我就會原諒她了嗎?除非伯庸的雙腿痊癒,否則她永遠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倘若她不能好好伺候伯庸,我立馬讓她走人,娘,您可不能再心軟了!”
“不心軟,且觀後效吧。”老太君閉上眼睛,無力擺手。
…………
林淡把書帶回嘯風閣之後便命人立刻拿出來晾曬。由於原主對家傳技藝絲毫也不看重,這些書堆積在雜房裡都已經發黴了,很多頁面鬆散不堪,需要重新裝訂。
得了老太君和薛夫人的吩咐,嘯風閣的僕役不得不耐著性子幫她曬書,一個二個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