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翻著白眼避開了。
文佳木無奈一笑,又幫姥姥理了理鬢邊的一縷頭髮,然後才看向外面的夕陽,徐徐開口:“趙菲,我問你,李理來接你的時候他著急嗎?”
趙菲不答反問:“你真的會給我轉錢?”對她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得靠後。
“你要是不聽我說話,我絕對不會轉錢。你要是聽我說完,我可能會轉。你聽不聽?”文佳木把選擇權交給對方。
趙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文佳木,你變了!”
她都快不認識現在這個文佳木了。曾經那個膽小懦弱,沒有主見,又逆來順受的小野種哪兒去了?現在這個文佳木三兩句話就能把別人說服,還牽著別人的鼻子走。她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
然而不管文佳木變成什麼樣子,對趙菲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聽文佳木說話,錢一分沒有。如果聽她說話,就有錢拿。哪怕文佳木是誆人的,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趙菲也得順從。
於是她極不耐煩地開口,“你想說什麼?”
“還是之前那個問題,李理來接你的時候,他著急嗎?”
“著急,都急哭了。”
“為了娶你,他在外面借了很多債,他哪兒來的錢給你付款?”
“他找人借的。為了撈我,他到處求人,還給人跪下了。他一個外人對我都這麼掏心掏肺的,你是我表妹——”
文佳木打斷了趙菲的話:“他不是外人。結了婚,他就是你的丈夫,從此以後他就是你最親的人,這種親密程度超過了父母,超過了兄弟姐妹,甚至超過了孩子。孩子長大了會離開你,只有李理會陪你過一輩子。他不是外人。”
趙菲陷入了沉默。
再開口時,她的語氣已經不那麼煩躁了,沙啞的嗓音裡甚至帶上了幾分柔軟:“你說得對,他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
丈夫這個詞讓她覺得很新鮮,也很溫暖。
文佳木嘆息道:“趙菲,那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們只能撿趙博濤不要的衣服穿,用趙博濤用剩的玩具,吃他吃剩的東西。趙博濤不想走路上學,你爸媽就給他買腳踏車,我們只能跟在後面跑。
“趙博濤生病了,你爸媽急得馬上送他去醫院。你生病了,他們用被子把你一裹,說睡一覺就好。要不是姥姥堅持要帶你去看醫生,你那天就病死了。盲腸炎不是裹一裹被子就能好的。”
趙菲徹底沒了聲息。她的思緒也被帶回了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去。
文佳木忽然轉變話鋒:“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趙菲。現在你生病了,會有人忙前忙後地照顧你。現在你累了,會有人給你一個肩膀讓你靠。現在你遇見困難,會有人為你奔走,為你哭,甚至為你跪在地上求人。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現在你有人愛,有人疼,有人護了。”
趙菲沙啞的嗓音傳來:“是,你說得對。我現在不一樣了。”話落之後,一道輕微的哽咽隨之響起。
趙菲哭了。
她終於明白李理之於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不僅是她的夢想,還是她的救贖。
說得老土一些,李理是她生命裡的一束光。他照亮了她。
文佳木輕輕嘆息,又問:“李理急哭了,你在做什麼呢?你有安慰他嗎?你有抱他嗎?你有感謝他嗎?你有向他道歉嗎?”
輕微的哽咽忽然凍結了。趙菲在電話另一頭喘息,卻沒回答。她脾氣向來不好,在氣瘋的邊緣又怎麼會顧及李理的感受呢?
文佳木篤定道:“趙菲,你什麼都沒做吧?你不僅什麼都沒做,還拿李理撒氣了吧?李理為你付出的一切,都被你視作理所當然。他為了娶你,跟他父母吵過多少次架,你還記得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