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簡讓正吩咐杜衡:“不著痕跡的監視麒麟、小虎等陪嫁過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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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鍾離嫵喚水蘇到面前,把餘老闆的信件、字據遞給她,“該你了。”水蘇的絕技是模仿筆跡、臨摹字畫,經過她手的東西,真假難辨。
“是嗎?”水蘇雀躍地笑著,“您總算用到我啦。”
鍾離嫵哈哈地笑出聲來,“真不知我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你們都是這樣,只怕我不給你們找事做。”
“可不就是怕您用不到。”水蘇笑道。
鍾離嫵又把一張箋紙拿給她,“有把握之後,照著寫一遍。”
“是!”水蘇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鍾離嫵臥在美人榻上,望著映有花樹光影的雪白窗紗,思忖著餘老闆其人。
餘老闆本姓佘,曾在五軍都督府行走,任左軍都督。九年前帶著妻兒來到島上,改姓餘。
秦良查到的訊息是,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傾慕她的姑姑,然而郎有情妾無意。家族覆滅的時候,她姑姑都未尋到意中人,不曾出嫁。
在鍾離府化為人間煉獄那一日,餘老闆趁機強|佔了她姑姑。隨後,有人效法為之,凌|辱落難的一眾女眷。
——季萱也是這樣的說法。
鍾離嫵不能相信的只有餘老闆鍾情姑姑這一點。真愛慕一個人的話,如何能做出這般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可悲的是,有些人就是能夠把貪戀美色、打定主意要得到一個女人視為愛慕。這種人,一生都在糟蹋愛慕傾慕之類的字眼,卻不覺是錯。
一個女子將死之際,他強行施加了最深重的打擊、凌|辱。
鍾離嫵以拇指摩挲著食指中指的指腹,回想著季萱信件中的一言一語。
季萱說,你與你姑姑的樣貌相仿,不知餘老闆先後幾次見到你的時候,可曾有異色。
她看到、想起這一點的時候,心裡總會冒火——幸虧是她早就知道,只是不能全然確定,不然呢?
季萱應該在她去賭坊的時候便及時相告,可她不。
她攤上的就是這麼混賬的一個人。
斂起不悅,她開始琢磨餘老闆其人。
先後幾次相見,他都不曾現出丁點異樣。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她出現在賭坊的時候,甚至別的時候,他說不定早就暗中窺視多時,若是這樣,見到她的時候,自然神色如常。
但是,餘老闆有城府是一定的。他有過那般叫人髮指的惡行,不可能絲毫悔意、心虛也無。仔細回想這段日子的種種是非,他沒有任何舉動。
正因為如此,她有一度很懷疑自己得到的訊息不實。
在她冠著鍾離這姓氏來到島上的時候,在她與季萱反目正名之後,甚至在他見到她的時候,都應該想到她的姑姑,想到自己做過的孽。
沒行動,或許只是因為她之前住在歸雲客棧——他不會懼怕一個女孩子,他畏懼的是景林。
而如今,她已離開歸雲客棧,嫁給了簡讓。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很快就要有所行動。還沒有的話,那大概就是做好了血債血償的準備——只是,這想法未免太樂觀。
你如何能指望一個嗜血成性的畜生忽然有了良知。
這種人,只讓他一死,委實便宜了他。
她要讓他受盡折磨。
這已不是她有沒有擔負著責任的事,每一個有能力的人知情後都會除掉他,不然會膈應一輩子。
雙福無聲無息地進門來,坐到美人榻跟前,仰著頭怯怯的叫了一聲。
鍾離嫵被驚動,忙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閉了閉眼。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定是要殺人的樣子,不然雙福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