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見狀,知道兩個人要說體己話,笑嘻嘻地跳下車去。
鍾離嫵笑著對她伸出手,“太久沒見了。”
季蘭綺反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是啊。”語畢,唇畔逸出一抹清淺的喜悅的笑容。
對於季蘭綺這樣的冷美人來說,只有心緒特別愉悅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笑容。她在鍾離嫵身邊坐下,“腿怎麼了?”
“腳踝骨裂,小事。”
“到客棧我幫你看看。”季蘭綺一向對鍾離嫵口中的小事存著十成十的懷疑。
“行啊。”
季蘭綺說起眼前的事情,“剛剛在母親車上,銀屏、碧玉好一通告狀,說你與母親動手了,為何?她又怎麼把你惹毛了?”
“嗯——”鍾離嫵揚了揚眉,笑,“惹毛我的事情可不少。”頓了頓,道,“見沒見到與我同道而來的男子?”
“見到了,是不是帶著一條小狗的那個?”季蘭綺道,“這會兒騎馬走到前邊去了。”
“她要我撮合你跟他。”
季蘭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怎麼行?”
鍾離嫵輕輕一笑,“這只是個引子,我討厭她隨意安排人終身大事的那個態度。”停了停,她問,“你還記不記得綠蘿?”
綠蘿打小就服侍在季萱跟前,與鍾離嫵、季蘭綺的年紀相仿,平日裡覺得季萱對她們過於嚴苛,總是想法子從中周旋,讓她們少受些訓斥、懲戒。
“我記得,方才還問綠蘿怎麼沒來。”季蘭綺道,“她怎麼了?”
鍾離嫵無聲地嘆了口氣,“皇上給鍾離氏、季氏昭雪發落相關官員時,少不得有漏網之魚。你是知道的,這幾年,她都在設法整治那些倖免於難的人。那種人,分量輕,成事並不難。其中有一個被貶職成縣令的人,按我的意思,在生意場上給那廝挖坑就行,可她偏不,她要讓那個人身敗名裂。”
“後來呢?”季蘭綺咬了咬唇,“綠蘿是不是被她利用受了牽連?”
鍾離嫵頷首,“那廝好色,她身邊樣貌最標緻的便是綠蘿。我聽她有讓綠蘿委身給人做妾的時候,便跟她起過爭執。她面上答應我收起糊塗心思,暗地裡卻照舊行事,不聲不響地讓綠蘿去勾引那廝。可恨的是,我正忙著尋找綠蘿親人下落的時候——她只能用綠蘿的親人做把柄,這都不需想——我找到之前,綠蘿已經成了那人的小妾。
“到最終,綠蘿把那個人家裡家外的種種醜事抖落出來,那個人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至於綠蘿,最終只求我照顧她的爹孃,上吊自盡了。”
復仇是情理之中,但在這過程中,真的需要連累無辜到那個地步麼?
綠蘿的委屈、恨意,又該由誰來償還?只因她不具備那個能力,便該忍受旁人施加到頭上的不公麼?
季蘭綺垂眸看著裙襬,深深地呼吸著。
鍾離嫵語氣輕飄飄的,“從那件事之後,我怎麼看她怎麼心煩。只是……”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可是,她到底救過我的命,撫養了我這些年。”季蘭綺輕聲接道,“我知道。”
“我倒是無妨,左右為難的始終是你。”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麼是忍不了的,相反,也沒有什麼需要一直忍耐。而蘭綺不同,蘭綺遲早要做出選擇,否則的話,這一生怕是都要被季萱掌控在手裡。
“凡事都要有個頭,我也不會凡事都會由她擺佈。”季蘭綺抬眼看著鍾離嫵,“先說眼下。我日後也不會跟她住在一起——我在島上這一年,一直都在歸雲客棧,打理賬目等瑣事,在那兒有住處。前段日子,我給她尋了一所宅院,她愛住不住。”
“那就行。”鍾離嫵透了口氣,神色顯得舒心不少,“島上有沒有好玩兒的地方?”
“有啊。”季蘭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