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不會出閃失,二是最多二十來天返回——小別而已。
每晚歇下之前,她都會比對著路線,算算他到了哪裡,想象一下他與弟兄們得空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情形。
他是好戰之人,那雙漂亮至極的鳳眼就好戰,心性需要逐年累月地沉澱,眼下真過不來波瀾不驚的日子。瞭解這一點,所以她由衷地贊成他與方默開鏢局。
獨自入睡,她有些不習慣:在這樣的時節,他的懷抱就像是最溫暖宜人的小火爐,夜半醒來,習慣性地往他那邊湊卻尋不到人的時候,不免失落。
他出門的第四天,蔣徽自己都能確定,是真有喜了:她開始貪睡,早間不願起,午間一定要回四照軒睡個午覺,偶爾的一兩道菜,聞到味道都會有些反胃。
她不動聲色,也沒有請大夫診脈的打算。
要讓他做第一個確定這喜訊的人,並在同時告訴她。
出行七天之後,天還沒亮,董飛卿策馬回到書院。進門後顧不得洗去一路風塵,先去了留著一盞燈的寢室。
他的蔣徽正睡得酣甜,面容白裡透紅,長睫低垂,被柔和的燈光打下一小片陰影,神色恬靜、單純。
他坐到床畔,心神竟有些恍惚,笑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剛剛那樣子,一定傻呵呵的。他想。
輕撫著她的面容、唇角,她也沒醒。
獨自在家,竟睡得這樣沉,不合她的性子。
他心頭一動,尋到她的手,手指搭上脈搏。
過了些時候,他唇畔延逸出喜悅至極的笑。
是喜脈。
他湊過去,輕柔的親吻落在她眉心。
86.夫妻笑語
第86章
唇畔、下巴上生出了隔夜的胡茬, 他高興過了頭,忽略了。
細微的癢, 讓蔣徽蹙了蹙眉, 卻在同時意識到縈繞在鼻端的氣息,熟悉的、溫暖的、他的氣息。
她眉宇舒展開來, 睜開眼睛,伸手摸他的下巴,慵懶地道:“誰準你連夜趕路了?”
他沒接話, 故意用胡茬蹭她的臉。
蔣徽輕笑出聲, 完全清醒過來,“數你壞的沒邊兒。”說著往裡挪了挪,把錦被分一半給他,“快躺下, 先跟我說說話。”
董飛卿嗯了一聲, 脫掉薄底靴子, 歪在她身側,先問:“想我沒有?”
“嗯……”蔣徽煞有介事地思索片刻,“應該是想過……吧?”
董飛卿低低地笑出聲來, 食指、中指鉗住她挺秀的鼻樑, “再說一遍試試?”
蔣徽開啟他的手, 也笑,“怎麼會不想呢?只是不至於哭鼻子罷了。”
董飛卿拍撫一下她的背, “我想得抓心撓肝的, 偏生不能趕早回來。到了邱老闆的分號, 掌櫃的得了邱老闆的吩咐,準備了歇腳的宅院,又設宴盛情款待。頭趟差,掌櫃的又是誠心誠意,場面功夫總要做足,便多耽擱了兩日。”
“已經是快去快回了。”蔣徽戲謔地道,“怎麼,家裡有誰勾著你的魂兒麼?”
“嗯。”他頷首一笑,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勾我的魂兒倒是無妨,我怕的是,回來晚了,你讓我跪搓衣板兒。”
蔣徽眨了眨眼睛,因著頭一句,很有點兒眉飛色舞的意思,隨即心頭一動,問:“你回來一陣子了吧?”
“對。”
“那麼,”蔣徽抬了抬手,笑盈盈地凝視著他,“知曉結果了麼?”
董飛卿笑著頷首。
他唇角、眼中的笑意,柔軟亦動人至極。
蔣徽立時會意,輕輕地籲出一口氣,隨即依偎到他懷裡,面頰蹭了蹭他胸膛,“我只希望,我們是最盡心盡責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