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送到二人手裡。
二人推辭一番,到底是笑著收下了, 牽著馬走開去一段。
董志和看著董飛卿,目光極為複雜。
“有一樣東西, 你該看一看。”董飛卿將穆雪那封信取出,展開來,送到他手裡。
董志和遲疑一下,用戴著鐐銬的雙手接過,斂目閱讀。看完之後, 臉色愈發灰敗, 又從頭細讀。
穆雪對他沒有怨恨——起碼在與他不期而遇之前,都沒有怨恨過他,告誡陳嫣的, 只是在她和阿錦出事後遠離董家。她對他用過最重的言辭, 不過是心狠手辣。
完全在意料之外。
原來, 她對他,真的是忠心耿耿。
這一生, 如此待他的女子, 應該只有她一個。
他乾燥的唇動了動, 牽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那樣的一個女子,與她的女兒,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在了他眼前。
他抬起頭,茫然地望著晴空。
董飛卿從他手中取回信件,摺疊起來,放回信封,問:“想不想隨身帶著?”
董志和頷首。
董飛卿把信交給他,隨即退開兩步,“保重。”
董志和凝了他一眼,“保重。”
再多的言語,沒有了。
他們早已無話可說。
阿錦、穆雪身死之前的一幕幕,變得格外清晰,變成畫作一般,鐫刻在心頭。再踏上一望無際的長路,董志和的腳步分明變得分外沉重。
蔣徽望著董志和的身影漸漸遠去,緩步走到董飛卿身側,“回家?”
他側頭看她,微笑著說好。
.
朝堂中,皇帝調任一名封疆大吏進京,入內閣,拜次輔。
在董飛卿看來,新任次輔許閣老對於叔父而言,與董志和在的時候大致相仿。那是叔父早已習慣的情形,是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時光流轉,進入八月。
書院按照薇瓏、董飛卿的意思修繕一新,只有少數一些地方還需單獨費些人力、時間完善,但並不影響旁的事。所需的書桌、座椅、文具等等亦安置到相應的屋舍內。
八月初六,書院門楣掛上偌大的“晉江書院”四字,充作影壁的巨石上,工匠也已雕篆上晉江二字。
同一日,晉江書院招收學生的告示張貼出去。
八月初七至初九為報名的時間,八月初十開始到八月十二為止,報名的人來書院接受葉先生等幾位名士的篩選。
作為堂長的董飛卿、管三和任職掌書的蔣徽,在同期也忙碌起來:
葉先生與管三請來的在書院任職學長、會長、齋長、講書……等人員相繼到來,這些人大多需要住在書院,董飛卿和管三逐一為他們妥善安排下去;
大量書籍一箱一箱送到書院的藏書閣,需得分門別類地安置到高大結實的書架上,這件事,蔣徽擔心別人越幫越忙,情願親力親為。
藏書閣是一個三進的院落,書籍分放在二進的正屋、耳房、廂房之中,再往後走,便是存放書院卷宗、檔案的地方——這些也需要專人打理,職位名為書辦。
也就是說,日後,蔣徽要和一個人同在藏書閣共事。
巧得很,蔣徽連續忙碌幾日,都沒能與書辦碰過面。
忙碌好幾日,蔣徽料理完手邊的事,比照著親手書寫的名錄核查一番,沒有錯處,放下心來。
手邊無事,蔣徽取出記錄著書院各職位的名單,凝神細讀,要做到對日後共事的人心裡有數。
剛看到書辦一欄,友安來了,笑道:“葉先生和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蔣徽漫應著站起身來,放下名單時,匆匆一瞥,看到名字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