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徽笑著親了他下巴一下,“好啊。本來就沒著急,當個消遣就好。你也一樣。沒摸清楚對方三個人的底細,貿然行事是大忌。”
董飛卿把她攬到懷裡,“這會兒我覺著,你的小字跟你搭邊兒了。”
蔣徽輕笑出聲。
下午,朱玉過來了。
是風華正茂、玉樹臨風的少年郎,笑眉笑眼的對夫妻二人拱手:“董公子,蔣姐姐。”
董飛卿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你這稱呼不對吧?”
朱玉微愣,隨即笑得現出整潔的白牙,改口道:“姐夫。”又有些委屈地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你嫌棄我一來就套近乎麼?”
董飛卿心裡舒坦了點兒,微笑著與蔣徽把朱玉請到廳堂。兩男子以前自然相識,但只是點頭之交。說起來,董飛卿來往的人很多,蔣徽則很少,只有那麼幾個。
朱玉的隨從帶來了八色禮品,另有兩樣禮物,他特地拿出來,請郭媽媽送到蔣徽手邊,道:“這是我給程閣老做的兩把扇子,夏日了,用得著。他若賞臉,便是我的榮幸。”
董飛卿不明所以。
蔣徽卻是莞爾而笑,對朱玉道:“下回見到閣老,我幫你送給他。”
朱玉立時起身,深施一禮,“多謝姐姐。”
“這是唱哪出呢?”董飛卿看著朱玉,“你又沒缺胳膊短腿,不能自己送到程府?”
朱玉立時顯得特別靦腆,撓著額頭道:“我……不敢。”
“……?”董飛卿用眼神表露心緒。
蔣徽笑意更濃,望向朱玉,“跟你姐夫說說,行麼?”
“行,有什麼不行的?”朱玉落座,“你們是我姐姐、姐夫,又不是外人。”
這小子,嘴倒是真甜——董飛卿腹誹道。
蔣徽轉向董飛卿,為他解惑:
從幾歲的時候起,朱玉打心底敬仰、欽佩的人,便是程詢。每每遇見程詢的時候,卻會緊張得手心冒汗、說話磕巴。一是因為年紀小,二是因為程家與朱家鮮少走動,三是因為過度的仰慕,讓他見到對方的時候慌張失措。幾乎有點兒奉若神明的意思。
這種情形,蔣徽理解不了,但是喜聞樂見。她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打心底愛戴叔父。
十來歲,朱玉與蔣徽熟稔之後,得知她能時不時去程府、見到程詢,便求著她幫自己把一些禮品贈予程詢。
蔣徽當時說:“我帶你一起去吧?你親手把東西交給他,不是更好麼?”
朱玉把頭搖得似撥浪鼓,“不,不……我不敢。”
蔣徽笑得不輕,又見他的禮品是親手做的長笛、木雕,便應下來,見到程詢,說明原由,問他能不能收下。
程詢聽了,覺得朱玉那小孩兒挺有趣,笑著收下,讓她遞話給朱玉,得空可以去程府玩兒。
朱玉聽了,還是不敢,送小禮物的興致卻更高,每一次都是親手做成,再求著蔣徽送到程詢手中。
——聽完這些,董飛卿失笑,對方才的見聞釋然,卻又生出新的疑問:“都這麼大了,還不敢見閣老麼?”
“見是敢見,經常能遠遠地看到閣老。但是,仍舊不敢跟他說話。”朱玉對自己這一點,是真的沒轍,“到那種時候,總會緊張得變成結巴,語無倫次的。我多學學他一些處世之道,能時不時望見他,就知足了。”
董飛卿哈哈地笑起來,又問:“最近這兩年多呢?你蔣姐姐不在京城,託誰幫你送東西過去?”
“這兩年多,一件禮物都沒送過。”朱玉頹喪地道,“總不能為此與人攀交情,閣老不會欣賞這種做派。”隨後,竟有些哀怨地看著夫妻二人,“你們怎麼才回來啊?”
董飛卿笑不可支,心裡覺得這小子實在有意思:單說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