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徽鄭重地點頭, “實話。你別為這種事費神,派人去查的話, 也是平白浪費人手。你要是那麼做, 我可就又要跑了啊。”
“你敢。”唐修衡面色有所緩和, “再跑,我打折你的腿。”
蔣徽笑起來。
唐修衡叮囑道:“往後凡事留心,遇到蹊蹺之事,順藤摸瓜,保不齊就能把那個人揪出來。”
“記住了。”停一停,蔣徽笑道,“不過,我覺得難,嫁的人不是尋常之輩,程叔父和你又出入我們家門——誰除非真活膩了,才會繼續算計我。你就別惦記這事兒了,真的。”說起來,和董飛卿在江南重逢一兩日之後,她就感覺得出,潛伏在自己周圍的人已經撤離。
“這都能看得開,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唐修衡沒轍地笑起來,卻不能不承認,她說的在理。對她心存殺機的那個人,日後若再對她動手,真要做好事敗便會生不如死的準備。
他偏一偏頭,“走著,帶你吃飯去。”
蔣徽笑著說好。
唐修衡帶蔣徽去了狀元樓。
酒樓臨街,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兩人在街頭轉角處下馬,信步走去。
一路上,諸多行人對樣貌過於出色的二人矚目。唐修衡、蔣徽早已習慣了這種情形,閒來分別與薇瓏、董飛卿走在街上,亦是如此。
進到酒樓,掌櫃的殷勤地笑著迎上來,行禮道:“雅間已經安排好了,您二位隨我來。”繼而轉身,親自帶路。
兩人頷首一笑。
上樓期間,在轉角處,遇到了幾名站在那裡談笑的五城兵馬司官員,看到唐修衡,俱是笑著拱手行禮。
唐修衡拱手還禮,神色淡淡的。他的好脾氣、耐心,只給自己在乎的親朋,對別人,從不是好相與的做派。
有人留意到蔣徽,略一打量,便現出驚豔之色,卻不敢繼續凝眸,陪著笑問唐修衡:“這位是——”
“我妹妹。”唐修衡轉身對蔣徽偏一偏頭,“走。”
看著兩個人走遠,幾個人仍是你看我、我看你,神色狐疑:唐家兄弟四個,誰人不知?唐意航什麼時候有過妹妹?打小寵著的黎郡主,已經跟他定親。別的和他常來常往情義匪淺的女孩子……
有人一拍額頭,反應過來,低聲道:“蔣徽。只能是蔣徽。”
其餘幾人恍悟,沉了片刻,有人喃喃道:“是哪個瞎了心的說小侯爺已經和董探花、蔣才女生分了?——這是生分的樣兒?”
此刻,唐修衡已經與蔣徽在雅間落座,他特地給她點了精蒸鰣魚、犁片伴蒸果子狸,“做的還成,你嚐嚐。”
蔣徽欣然點頭。
菜點好之後,唐修衡要了一壺陳年梨花白,“今兒算是為你接風洗塵,咱哥兒倆喝點兒。”
“行啊。”蔣徽細細端詳著他,片刻後笑了,“真是奇了,你一點兒都沒變,樣子沒變,性子也沒變。”她仍是他那個俊美無儔、處處照顧她的哥哥。
“不止我。”唐修衡笑道,“你見過師父了,他沒變吧?再就是師母、黎王妃、黎王爺,都一樣。我是年歲擺在這兒,他們可就有點兒神了,一個個的,我瞧著真有些要成仙的架勢。”
蔣徽忍俊不禁,“通透豁達,或是聰明絕頂、機關算盡的人,歲月會格外眷顧些。”
唐修衡微笑著審視她片刻,“樣子沒變,但性情變了些,變好了。以往太倔強,擰脾氣一上來,我都氣得牙根兒癢癢。”
她離京前,他給她安排人手,不要;給她銀錢,也不要。問她去哪兒,說不知道。那時候,他打她一頓的心都有了。
蔣徽明白他的意思,歉然一笑,“我不能凡事都依仗著你啊。那就太沒出息了。”
唐修衡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