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撥人呢,阿翁可有什麼猜測?”蕭燕綏一邊給蕭嵩倒茶,一邊應聲問道。
“李林甫。”蕭嵩回答得頗為乾脆,而且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篤定。
“李林甫?”蕭燕綏聽了,卻是多少有些詫異,“阿翁為何覺得,另外的人,是李林甫授意。”
蕭嵩只是道:“李林甫這人,心性狡詐,城府極深。你別隻看他在聖人面前讒佞媚上,李林甫這些年一直坐在宰相之位上把持朝政,並且的可不僅僅只是聖人的寵信。”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輕聲道:“能夠做宰相之人,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蕭嵩緩緩的點了點頭,略有些感慨的笑道:“你同東宮那李倓有些交情,估計,從他口中應該也曾聽曉,李林甫同太子李亨之間的那些明爭暗鬥爭鬥。能夠將國之儲君打壓至此,近平李林甫在聖人面前的巧言令色,可是不夠的。”
蕭燕綏心中一囧,口中卻是從善如流的肯定道:“能夠籠絡黨羽、羅織罪名,對韋堅案、杜有鄰案上動過的手段,若非太子李亨見機得快,說不得便是一擊必殺的局面,能夠這般陷害別人,也的確頗費心力。”
對於太子李亨,蕭嵩的評價卻並不怎麼高,只是搖搖頭,輕聲道:“哪裡是太子見機得快,只不過是三庶之案在前,廢太子李瑛前車之鑑猶在,聖人也擔心朝局不穩,無意再廢太子罷了。”
說白了,太子李亨命比較好。
雖然有武惠妃和李林甫對東宮之位虎視眈眈,可是,奈何戰鬥力驚人的武惠妃死得早,壽王李瑁又攤上了楊貴妃那檔子事,就剩下一個大敵李林甫了,好歹李林甫勢力範圍只是侷限在了前朝之上,總不至於後宮之中還隨時有人衝著玄宗吹耳旁風給太子使絆子罷了。
略微思忖了片刻,蕭嵩的手裡慢慢的摩挲著孫女剛剛才遞過去的茶盞,片刻之後,突然道:“若是西明寺那大和尚所言屬實,萬安公主對李林甫心生怨懟,那麼,她當年為什麼會針對你,阿翁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
蕭燕綏微微睜大了眼睛,直接問道:“怎麼說?”
說實話,萬安公主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在蕭燕綏這裡一直都是個不解之謎。
蕭嵩慢慢的說道:“這也只是阿翁的一個猜測,你先聽聽便是。以我對李林甫的瞭解,憑他的心性城府,既然他會專門在萬安公主的府中埋釘子,那就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且積怨頗深。是了,萬安公主雖說手中沒什麼大的權利,不過,聖人膝下兒女雖然眾多,得寵的卻少之又少,萬安公主倒是能算上一個……”
“當年,萬安公主在西明寺想要製造意外傷害你,後來高力士帶人調查此案時,不是也說過,當時的人馬有些複雜麼?”
蕭燕綏睜大眼睛,微微擰著眉認真的分析著祖父蕭嵩所說的每一個字,還時不時的點點頭。
“如果說,當時李林甫便先一步得知了萬安公主的打算,那麼,這件事情便能說通了。六娘,你那時候年齡還小,估計也不太記得了,當時,你手上的傷大多是為了脫身才造成的,而非那些有意害你的人造成的。換個角度想想,一群人籌謀許久,最終卻讓你尋到機會脫身,最大的原因是什麼?”
蕭燕綏怔了怔,眯了下眼睛,壓下心底多少有些難以置信的情緒,猛然道:“他們是故意的!?”
“自然是有人有意放你離開,卻絕非所有人都樂見你能安然回家。”蕭嵩也眯了眯眼睛,看似老邁的眼睛裡滿是精光,那一瞬,這祖孫二人臉上的表情都都是如出一轍。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便是蕭嵩有諸多猜測,僅憑西明寺的道覺大師的證詞,也已經無法再去驗證,只能是憑藉他多年來對李林甫的瞭解,還有萬安公主的行事風格,大概的猜測揣摩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