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卿一起到了徐國公府上的時候,認出這是裴氏的父親裴耀卿裴相公,當即就有個機靈的門房跑去給裴氏送信去了。
蕭嵩和裴耀卿見了,互相對視一眼,裴耀卿主動提議道:“還是先去六孃的院子,看看我那外孫女吧!”
至於裴氏,得知自己父親前來的訊息後,不難想到裴耀卿是因何而來,她自然會去蕭燕綏的院子裡找人的。
“也好。”蕭嵩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結果,這倆位高權重的剛剛走到蕭燕綏的院子裡,還沒來得及聽人稟報,蕭燕綏剛剛隨蕭恆一起出門了的訊息,便聞到了滿院的濃郁酒香。
“……這是?”裴耀卿仔細的嗅了嗅,眼神忍不住掃到蕭嵩的身上,他們倆都成親家了,也沒聽說過蘭陵蕭氏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釀酒的秘方啊!
是時,莫說是各個歷史綿長的門閥望族,便是市井街頭經營哪個營生的小門小戶,家中都要有個概不外傳的秘方的。
至於這些位高權重的門閥望族,家中珍藏的秘方就更多了,並且,這些秘方除了自家平日裡使用之外,也多用來在年節和紅白喜事的時候當做禮物往來。
若是蕭家有釀酒的秘方,裴耀卿肯定不知道秘方的內容,但是,嘗不到用這秘方做出來的酒,卻是不可能了。
蕭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這次是真不知道。“不過六娘平日裡不愛出去玩,就喜歡自己在家裡鼓搗些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東西。”蕭嵩對自家孫女的性格喜好還是很清楚的。
“那問問我那乖外孫女就知道了。”聞著滿院酒香,裴耀卿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蕭嵩自然是不落人後,都沒讓婢子僕從帶路,兩個人緊趕慢趕的進了蕭燕綏的院子,一個個鼻子還都特別靈,循著味兒就把蕭燕綏放在博物架上的兩瓶蒸餾後的燒酒給找出來了。
——沒辦法,除了酒精含量大幅度提高之外,蒸餾出來的酒,畢竟依然還是酒,雖然烈,但是能喝,並且,在愛酒之人的眼中,恐怕還是難得的瓊漿佳釀……
蕭嵩和裴耀卿他們倆也沒另找地方,直接就在蕭燕綏平日裡做實驗的書房案前坐下了,等著裴氏和蕭燕綏過來。
蕭嵩還讓婢女送了酒盅上來,兩個人又把酒精的蠟封開啟,就這麼幹脆利落的倒了兩杯小酒,先嚐了嘗味,頓生驚豔,之後,就美滋滋的對著喝起來了。
蕭嵩很得意,一邊喝酒,一邊衝著裴耀卿顯擺道:“這美酒肯定是六娘預備著給我的。”
裴耀卿不以為然,蕭嵩能有的,蕭燕綏肯定也忘不了她外祖父,都是長輩,他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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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蕭燕綏和蕭恆兄妹兩個被護衛僕從簇擁著離開之後,高力士並未多留,和道覺大師告別後,便也從西明寺中匆匆下山。
然而,在回興慶宮之前,他卻把發現屍體的侍衛,連同驗屍的仵作一併叫了來。
“你剛剛沒提,讓那三人一刀斃命的刀傷,究竟如何。”高力士騎在馬上,一手握著韁繩,居高臨下,目光望向遠方,傍晚的餘霞籠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面容也變得隱約不清,他的聲音極其輕柔,卻很清晰,更是讓人忍不住的寒毛直豎。
那侍衛畢恭畢敬的站在馬前,微微低頭,倒是還好,那個仵作,卻是後背浸滿了冷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牙齒打顫,卻絕不敢言語。
高力士心中瞬即瞭然,微微一哂,伸手揮退了身邊的侍衛,一時間,周遭數丈之內只剩下了他和那個仵作之後,高力士才再度開口道:“說吧!”
那個仵作跪在地上,身體還有些顫顫巍巍的發抖,聲音裡透著股驚駭的恐慌,“能夠一刀斃命的刀傷——尋常人家殺雞烹菜的刀具,斷不能如此。”
高力士的眼神悠得收緊,不等那幾乎被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