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玄宗看了看旁邊侍奉的高力士,由於此事免不了還是會涉及到李林甫和東宮的明爭暗鬥,高力士深知其意,自然是立時微微頷首,表示自己也會派人盯著此事,如此,玄宗方才沉聲下令道:“令京兆府會同御史臺官員一起審問吧,儘快查清此事稟明。”
慢條斯理的看完那封密信之後,王思禮從容的將其合上,搖搖頭道:“長安城果然不能多待……全都瘋了。”
王忠嗣看見王思禮這幅模樣,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是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王思禮不解,回答得尤為乾脆,“我剛剛不都說了嗎,我覺得這些人都瘋了,就算是爭權奪利,把事情搞得這麼明顯,他們是不想善後了啊!”
王忠嗣不由得皺起了眉,其實他也明白,長安城中,宰相李林甫和東宮之間的權力鬥爭,已經變得越發明顯起來,李林甫表面上越是肆無忌憚,其實,正印證了他背後再無其他退路的窘迫境地。
至於太子,看似如今的情勢危急,大有被廢於旦夕之間,可是,只要聖人還對東宮有所信任,那麼,東宮的局面便能穩住——畢竟,如今對東宮百般攻訐的,終究只是權相李林甫,而非聖人親自授意。
聖人愈發年邁,對於尚且年富力強的太子,免不了會有所忌憚,可是,忌憚打壓是一回事,李林甫再怎麼明目張膽,手段也素來都是羅織罪名、收集證據,試圖用重重政治手段將東宮打壓下去,看似佔據優勢地位,可是,真讓他拿出一個名正言順的能幹掉太子李亨的罪名,其實,他是根本無能為力的……
李林甫做的,無非就是毀掉玄宗對太子的信任,從而廢棄太子,但是,為了打到這一目的,他所能使出來的所有手段,其實,都只能是旁敲側擊……
見王忠眉頭緊鎖,王思禮挑了挑眉,心中不解,突然開口提醒他道:“剛剛那封信中說了,太子已然無事。”你還皺著眉頭擔心什麼?
王忠嗣苦笑道:“接連兩次,便是每次都順利的轉危為安了,太子怕是依然心有餘悸吧!”
“可是也沒辦法,”王思禮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道:“即使再怎麼弱勢,身處東宮,手上的勢力多多少少肯定還是有的。”
——就算身在西北一帶的王忠嗣,根本不在京城之中,不還是同樣顧念著太子李亨的安危呢?
王忠嗣聽了,卻是微微一怔,下意識道:“你是說?”
王思禮瞅了他一眼,簡單道:“當年太宗麾下的天策府,如今的太子東宮,其實都是一樣的,本身就有一套自己的小朝堂人馬。畢竟是儲君,所以,其實太子面對的最大危機,從來都是聖人對太子的忌諱。”
反正這處也沒有外人,王思禮還用信封做扇子,給自己扇著風,索性就攤開了直接跟王忠嗣唸叨道:“東宮越是弱勢,聖人反而對其越是新任,至於其他?除非能一舉搞垮東宮,猶如當年的三庶之亂般,直接將廢太子瑛誅殺,否則的話,只要太子的名分還在,東宮便是最終的得利者,眼前的這些紛亂,看似兇險,實際上,卻並不能主導結局。”
說著說著,王思禮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手中的那封密信,又將其交給了王忠嗣,然後才繼續道:“這上面不是寫了嗎?雖然之前東宮形勢危急,看似大有廢太子於朝夕之間的模樣,可是最終的結果,卻只是將柳勣、杜有鄰二人杖刑、貶去嶺南而已。至於太子本身,並未受到聖人絲毫責備,到了這個地步,聖人也發了話,這件事基本也就這麼結束了,你還擔心什麼?”
王忠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擔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宮的處境如今越發艱難,李林甫心狠手辣又小肚雞腸,怎麼可能會就此善罷甘休?”
頓了頓,王忠嗣沉聲道:“更何況,李林甫這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