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今年這科的主考官是宰相李林甫,”說起正事來,蕭華微微正色,沉聲道:“這幾年,你們阿翁雖明擺著不怎麼管事,那李林甫卻是對你們阿翁素來忌憚。”
“……阿耶,你又不能入場。”蕭燕綏坐在桌案旁,單手托腮瞅著自己的父親,小聲的吐槽了一句。
反正唐朝這會兒的科舉,又不糊卷,誰答的題目,卷子上名字都清清楚楚的寫著。並且,既然都不糊名字了,自然也就沒有了後世為了避免透過字型認人、還要將所有試卷謄抄一遍的工序。更何況,像是蕭恆這般頂級世家門閥出身的小郎君,基本上都是在開考前就已經在主考官、乃至是玄宗面前過了名錄。
李林甫再怎麼忌憚蕭嵩,一直想要在朝堂上尋個錯處拉蕭嵩下馬是真的,但是,李林甫又不傻,若是他真的在科舉考試的時候,單獨挑出蕭恆的卷子動手腳,轉天蕭嵩就能拿著卷子老淚縱橫的衝到興慶宮請玄宗做主去……
片刻後,蕭華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方才繼續道:“這次由我陪同三郎去參加科舉,也是你阿翁的意思。”
蕭燕綏笑吟吟的稍稍側了下頭,認真的打量著父親蕭華和兄長蕭恆,覺得還挺有意思,大概,孩子碰到重要考試時,會有不放心的家長去陪考這種事,也是從古至今的習慣了。
蕭華雖然請了假留在家中,不過,蕭嵩年紀都這麼大了,等會兒卻是依然還要乘著馬車,前往興慶宮去參加朝會。
因為今日大家不約而同都起了個早,蕭燕綏算了算時間,這會兒蕭嵩應該正在用早餐,略微吃了些東西填肚子之後,蕭燕綏便乾脆的放下碗筷,道:“阿耶、阿孃,我昨日弄了些烈酒,正好先給阿翁送過去,也好和他打個招呼。”
桌案上的其他人都還沒吃完,便只是各自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隨蕭燕綏一同前去。
裴氏身邊的婢女見狀,則是去取了剛剛用熱籠烘得綿軟熱乎的披風,小心翼翼的為她重新穿好之後,蕭燕綏才轉身出了門。
徐國公府的主院裡,花園雖已疏落,不過,一小片蒼松蔥柏,卻是綠意深沉,歲寒不凋。
蕭燕綏來的時候,蕭嵩還在用飯。
今日也是趕巧了,就連平日裡並不怎麼向前院來的徐國公夫人賀氏,都因為想要和蕭嵩唸叨幾句蕭恆的科舉和親事的緣故,竟是正好也坐在了桌案前,聽到輕快的腳步聲,賀氏才一抬頭,看到蕭燕綏只在腦後隨意的砸了個馬尾的模樣,便忍不住的微微皺起眉來。
“阿翁,阿婆。”蕭燕綏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雖然彼此心中膈應,不過,面對長輩,最基本的禮貌蕭燕綏總還是有的。
蕭嵩本身也是個隨性的人,所以,對於自家孫女這般打扮,他倒是頗有幾分不以為然,還笑著伸手招呼著蕭燕綏一起坐在桌案旁,“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正好陪著阿翁一起用些早飯。”
賀氏的臉色有些難看,只不過,礙於蕭嵩的反應,她便也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雖然視線仍舊從蕭燕綏的身上錯開,一副連看都不想看到她的模樣。
不過,對於這樣的賀氏,蕭燕綏覺得,雖然免不了有些討厭,卻還是挺省心的,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的話,倒是也不錯!
蕭燕綏依言坐在了蕭嵩的另一邊上,卻制止了婢女再去為她拿碗筷的事情,只是笑道:“阿翁,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吃過就好。”蕭嵩笑了笑,也不再堅持,本想和蕭燕綏再說道兩句,關於萬安公主的事情,不過,瞥見坐在自己身邊的老妻賀氏的臉色,蕭嵩便暫時閉口不言了,安安靜靜的用過早飯,換了官服要從正堂裡出去的時候,才衝著蕭燕綏招了招手。
蕭燕綏直接從座位上起身,還故意笑吟吟的衝著賀氏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