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不對,念及唐朝與吐蕃之間這些年的戰事,想起曾經戰場上的白骨累累,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悲傷悵惋之情……
隨後,那個吐蕃使者自然便被妥善安排了住處。他倒是也不慌張,畢竟,這個吐蕃使者此次遠道而來,除了報喪之外,本就還有一個要再請唐朝降公主與吐蕃聯姻的請求,如此也是意料中事,自然也就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
雖然早有預料,可是,如今金城公主病逝一事已然成真,玄宗依然深嘆了口氣,併為金城公主舉哀,輟朝三日。
只不過,這三日中,蕭嵩卻依然每日都忙著前往興慶宮中,拿著最近的邊關軍報,同玄宗探討唐與吐蕃邊境一事。
太子李亨雖然已經入主東宮數年,可是,對於軍政大權,卻是從未掌握,再有李林甫等人的竭力攻訐,太子的政治環境始終堪憂,以至於,金城公主病逝一事,他還是等到吐蕃使者抵達長安城後,方才得知。
東宮之中,李俶在太子李亨的書房之中,又悉心的安撫了一陣心情越發焦慮不安的父親之後,方才從書房出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進了屋,抬眼便看見,李倓和李文寧兩人正坐在一起,慢慢悠悠的下著棋。
李文寧抬頭,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並不在意只下了一半的棋盤,問道:“阿耶剛剛突然叫你過去,可是出了何事?”
“……”李倓雖然並未開口,卻也抬起頭來,睜大眼睛專注的看著李俶,只不過,手裡一枚光滑瑩潤的黑色棋子,卻被他無意識的輕輕握在了掌中。
面對自己的弟弟妹妹,李俶面上習慣性的微笑也稍稍鬆了鬆,屏退身邊的所有宮女之後,方才壓低聲音,輕聲告訴他們兩個道:“金城公主病逝,吐蕃使者前來報喪,聖人為其輟朝三日。”
“啪啦”幾下棋子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李文寧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棋盤,撞歪了一小片棋子。
金城公主乃是宗室女,卻從小以養女身份,被唐中宗李顯收養在宮中,後來,遠嫁之前,則被封為公主,其生父乃是邠王李守禮。
對於金城公主,李俶、李倓和李文寧三人,其實都不熟悉。畢竟,即便是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李俶,也是在金城公主已經遠嫁吐蕃數年之後,方才出生。對於他們而言,金城公主就只是遠嫁和親的一個符號,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和她在吐蕃意味著什麼罷了。
便是如今,金城公主病逝,長安城中,真正的只是顧念著她的人,想來也數不出幾個。
所有人在意的,依然只是金城公主病逝之後,會對大唐和吐蕃的邊境局勢產生的影響罷了……
半晌,李文寧聲音很輕的說道:“那位吐蕃使者此次前來,除了告喪以外,想來,也有繼續求取公主的意思吧!”
李俶微微點了點頭。
頓了頓,李文寧的臉色有些發白,喃喃道:“也不知道這次,又會是誰……”
念及此處,李文寧幾乎有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李倓的聲音也很輕,明明是少年稚氣,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篤定,“阿姐,沒事的,你別多想。”
李倓很清楚,如今,他們的父親李亨乃是東宮太子,待到將來,太子即位,李文寧便是公主了。
和親公主這一身份,多為李姓宗室女,卻鮮少會有真正的皇室公主。便是當年吐蕃與唐朝戰事越發擴大的情況下,吐蕃松贊親自求娶太平公主,依然還是被尋了理由搪塞過去。
換言之,和親一事,自然也要考慮到太子李亨的身份,只要他們的父親一日還是太子,李亨的親生女兒、未來的皇室公主李文寧便幾乎不可能被拿去遠嫁吐蕃和親。
所以,這次遠嫁吐蕃的人選,最大的可能,便是會落在已逝的廢太子李瑛、鄂王李瑤、以及光王李琚三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