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獵散心,然而, 想起三弟幼時被人冷落時孤零零的模樣,心中頓覺不忍, 乾脆向李倓笑著問道:“今晚要不要來大哥這邊住, 明早也正好一起出門。”
李倓微微怔了怔,知道李俶是怕他心緒不解,當即笑著搖搖頭道:“不必了,大哥不必擔心我。”
李俶見他此時笑容總算是看起來並不太勉強, 這才稍稍作罷。
李文寧左右看看,也終於跟著稍稍放下心來。
三人在院落門前分開, 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李倓進了房間後, 坐在床榻之上,卻忍不住的再度回想起今晚的事情。
這個時間,高力士並不在聖人身邊陪同倒是不足為奇, 畢竟,聖人興許正和楊貴妃在一起,可是,高力士並未回他自己的住處,而是獨自一人出去,卻不知道又是有何目的……
李倓毫不懷疑,高力士的一切舉動,皆是出自玄宗的授意,可是,玄宗對東宮一邊抱有懷疑之意,卻又礙於大局不得不多次迴護。
自己的父親太子李亨究竟有沒有感動於玄宗這種令人摸不到頭腦的庇護,李倓不得而是,但是至少,太子李亨對於即將成為信任太子良娣的張氏,倒是非常滿意了……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對於小時候格外缺乏安全感的李倓而言,總是帶有幾分不確定的保護,反而讓他越發覺得心中不安起來。
坐在那裡,思來想去的怔了一會兒,不經意間,李倓倒是突然想起了還在蕭燕綏隨祖父離開長安城之前,自己曾經只向她一人吐露過的,自己內心的焦灼和不安之感。
李倓知道,蕭燕綏是個有很多秘密、也很善於保守秘密的人,這樣一個平時的存在感看似有些薄弱、但是,到了這種夜深人靜忍不住想心事的時候,她的存在,又變得格外突出起來,那種仿若局外人的平靜,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尋求一丁點她身上並不帶安慰的安寧,來作為格外令他安心的慰藉……
之前從長安西市買回來的那支鑲嵌著西域寶石的簪子,還沒有機會被送到他以為格外搭配的主人手中,一直就這麼被李倓收好放在了書房之中--他當然不會把這種女子的飾物隨身攜帶,可是此時,卻又忍不住的回想起很多細節來。
李倓從床榻上起身,轉身坐在桌案前,慢慢的研墨,也是讓自己的思緒儘量平復下來。
然而,當他映著微微閃爍的燭光燈火,終於寫下來一封給蕭燕綏的信箋之後,半晌,卻又不禁啞然失笑。
這封信,怕是很難被送到想要送給的那個人手上吧……
短暫的靜默後,李倓繼續提筆,一直將這封註定送不出去的信箋寫完方才作罷,而後便是自己動手將其毀掉,只在自己的腦海記憶中就此封存。
然而,做過了這麼一樁無用功之後,他的心情卻很快便平復下來,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此一夜酣眠。
·
雖然已經進了十月,不過,江南一帶的溫度卻並不見降低多少,還是一場綿綿秋雨後,終於稍稍吹散了些許綿亙的溫熱氣息。
等到雨後初晴,轉天便是天空湛藍,雲淡風輕,唯有烈日高懸,似要將最後的餘熱也都烤在剛剛被雨水清洗過的葉片之上。
重新翻建的房子裡,蕭燕綏要求的地暖也已經試過了,效果非同一般,不過才幾天的功夫,便把新房子裡的潮氣一掃而空。
當然,在這樣日頭高懸的秋天,直接把屋子裡的火給燒起來了,即使解決了江南水鄉最為突出的潮溼問題,這個房子肯定也是同樣不能住人就是了。
蕭燕綏這天過來檢視情況的時候,祖父蕭嵩也從他的主院溜達了過來。那隻來自西北邊關的小獵犬,也不知道摸到了什麼地方,竟然正好就跟著蕭嵩一起過來了。
“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