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那是他的白瑰。
無窮迷幻夢境裡,有且僅有的一個白瑰。
兩道真言,同時加在陳昭眉的身上。
陳昭眉的神志彷彿被不同方向的手掌拉扯。
痛是有的,難是有的。
但白瑰的聲音給了他無窮的勇氣。他軟掉的手腳彷彿都被充電了一樣,重新充滿力量。那雙矯健的長腿,再次變成忠於他的好夥伴。
他幾乎是沒有思考,就轉身奔向了白瑰。
和被紅瑰真言束縛著艱難前行不一樣,他聽到白瑰的話的時候,甚至不覺得自己被使用了真言。他是那樣歡欣地跑過去,如同自由的小鳥。
白瑰看到陳昭眉奔向自己的那一刻,心裡頃刻一鬆。
白瑰身負神奇血脈,因此,在邪神復甦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所感應。
原本,他是不會因為邪神復甦的事情趕來的,原因有二:
首先,邪神復甦的力量較為輕微,呈現出受困聖陣的狀態。白瑰想著,看來人皇禁衛將軍聖女之流還是靠譜的,能夠抵禦這種變故,哪裡用得著他一個閨閣少男操心?
更重要的是,白瑰現在滿心都在想著陳昭眉,哪兒有心思分給其他事物?
他就等著自己生病的訊息傳到陳昭眉耳裡,讓陳昭眉前來探病呢。
但是,當他發現復甦邪神的氣息和紅瑰十分相似後,他才變得嚴肅,連忙占卜陳昭眉的狀態。結果使他心驚膽戰,他連忙不顧一切地奔赴東宮。
可巧今日皇太女設宴,白瑰作為受邀嘉賓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宮。
然而,陳昭眉所在的地方,是皇太女的私人領域,那兒是有兵馬把守的。禁衛看到白瑰這個長衣飄飄的貴男子前來,只以為是走錯了,便說:“宮宴不在這邊。”
然而,察覺到白瑰神情冰冷,氣勢洶洶,顯然來者不善,禁衛兀自皺眉:“這兒是禁地!你這個男人,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白瑰也不與他們廢話,直接開了真言頻道,一路靠說話轟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綠色通道。
白瑰一路闖入,越往裡行,越是感覺到陰冷的曼殊氣息——這種陰冷甚至感染了他。
他的眼前不時閃現出陳昭眉被紅瑰擄掠的畫面,心下更為冰冷。
一旦想到陳昭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白瑰的胸膛就充斥著強烈的戾氣,使他背脊隱約出曼殊花的紅紋。
這些澎湃洶湧的戾氣,在看到陳昭眉朝自己奔來的那一刻,馬上如煙消、如雲散。笑意躍上白瑰的眉間,他伸手攬住陳昭眉。
陳昭眉也伸手抱住白瑰:“公子……”
語氣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戀人重逢的撒嬌。
白瑰聽得歡喜,把陳昭眉摟得更緊了。
神壇上的紅瑰看著阿眉撲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還親熱地稱呼他為公子,嫉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紅瑰吶喊:“阿眉……阿眉……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認得我了嗎?”
陳昭眉十分無奈:“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不熟。”
聽到陳昭眉這麼絕情的話語,紅瑰恨意熾熱燃燒,伴隨著惡意,邪神的力量也激增暴漲。滿是室陰風怒號,燭火明滅,旃檀法杖落在地上無人看顧,陣眼上擺著的聖女之淚也隱約有破碎的趨勢。
如果這樣下去,不出半個小時,紅瑰的真身就能降臨異世,以全盛的力量席捲這個世界!
面對這樣的危機,白瑰饒是再想和陳昭眉卿卿我我,也不得不暫且放下,只暗道“大敵當前,我區區一個鬚眉也要像巾幗那樣保家衛國啊”。如此想著,他便果斷地撿起落在地上的旃檀法杖。
白瑰握住法杖,往地上一杵,便震出金玉碰撞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