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宮妃的住所是閻溫劃分,正挨著宮牆,宮牆外不遠處,便是皇家獵場,深秋狩獵,這時候獵場中還未投放大量活物,也就是說,獵場的把守勢必同樣薄弱。
她正在腦中一點點將便於躲藏和逃跑的路線畫出來,結果思緒驟然被打斷,方瑞德朝著她的軟塌狠狠踹了一腳,軟塌在地上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十九猛的睜眼,怒視方瑞德。
她被閻溫甩的一臉一衣襟的血點,都已經乾涸,又驟然被打斷怒火升騰,視線如刀劍般砍過來,像一頭被惹炸了毛的小獸。
知道咬不傷人,也嚇人一跳。
“要死啊!”方瑞德愣了一下之後憋紅著臉怒喝。
十九現如今心中有依仗,丞相還指望利用她往閻溫的身上潑髒水,不可能縱容方瑞德傷她,因此她瞪了方瑞德一眼,躺回了軟塌上,淡淡道:“可不是,要爽死了。”
方瑞德一見她這個態度,立刻要上前動手,十九見狀又道,“父親沒告訴你,不要招惹朕嗎?”
方瑞德動作一滯……還真的告訴了。
“丞相大人說,今後朕為女皇,他必會盡心輔佐,還說要將他的大兒子聘與我做皇夫。”十九仰躺著,轉頭斜了一眼方瑞德,哼哼道,“你若敢對朕動手,朕轉頭就去告訴丞相,說你不滿他將大兒子聘我做皇夫,非要爭風吃醋,想強迫於朕,先你大哥一步進宮。”
方瑞德的神情活像是吞了狗屎,額角的青筋根根鼓起,指了十九半天,臭流氓遇上了真無賴,又不能真的動手,自己將自己氣得肝疼,抓起桌上的茶盞便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少痴心妄想!”方瑞德吼道,“我大哥乃人中龍鳳,怎會與你這……呵,你且等著吧!”待他父親奪得大權,他必親手要這小傀儡付出今日藐視他的代價。
“你父親也要稱朕一聲陛下,你若在對朕大呼小叫,朕叫人拉你出去杖斃。”
方瑞德覺得好笑,走到床邊,揪起十九的衣襟,拎狗一樣將她從軟榻上拽下來甩在地上。
“你……”
“來人呀,將這狗東西給朕拖出去,杖責二十——”十九索性盤腿坐在地上,對著外間喊道。
方瑞德直接笑出了聲,抬腳要踹十九,結果真的有幾個內侍從外進來,抓著他的手臂便朝外頭拖。
方瑞德身懷武藝,幾下便掙脫開,狂吼著爾等大膽,但很快有會武藝的侍衛上前,鉗制住方瑞德,真的將他按上了方凳。
板子落在身上,方瑞德整個傻掉,十九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站在鳳棲宮的門口看熱鬧,“手上的力道都有點準,可別將人給拍死了,否則朕不好同丞相交待。”
方瑞德咬牙切齒辱罵十九,但十九這輩子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根本無動於衷。
和丞相談判,她爭得了很多看似無用的權力,比如可以在鳳棲宮中調動自己的宮人,理由便是先前宮女不聽她使喚,女皇做著沒意思。
現如今這不就用來打狗了,十九爽的很,拍了拍手回到軟榻上躺著,並不怕丞相來發難於她,君臣的臉還沒有撕破,她還對丞相作用大著。
方瑞德捱揍了,打的人是三回專門吩咐過,下手挺黑,將方瑞德昨天被包紮的傷口,也得徹底拍開了,嚎的動靜賊瘮人。
板子打完了,命人送回丞相府,十九琢磨著他得有個十天八天的不能出來礙眼,只要過了這幾天,她設法救出閻溫,方瑞德再想來尋仇,十九保證連影子都讓他摸不到。
丞相晚間的時候過來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到底是親兒子,不陰不陽的說了幾句話,目的是嚇唬十九。
十九表現的像是害怕然後又硬撐的樣子,丞相果然被糊弄過去,然後交代了一番過兩日上朝的事情,接著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