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九對上他的視線,驚得瞬間站起來,雙膝一軟就要朝下跪。
結果她一站起來,閻溫也坐了起來,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著跌坐在床邊上,然後抱住了她。
“別走……”閻溫的呼吸近在耳邊,因為正在高熱,所以噴出的呼吸也較平時熱很多,十九被燻得瞬間就臉紅了。
“別走……”閻溫緊緊摟住十九,將她清瘦的脊背圈進懷裡。
“別走……求你……”
十九被閻溫抱著,整個人都軟的不像樣,她沒出息的恨不得化在閻溫的懷裡,但一想到他還在將自己當成別人,一想到這些話,都不是對自己說的,就有些從心底裡發涼。
身體是熱的,心是冷的,兩相折磨之下,十九閉了閉眼,最後還是伸手回抱住閻溫。
沒辦法,她實在是喜歡這個老東西。
閻溫抱著十九,力道大的十九身上的骨頭都疼,但他還尤覺得不夠一般,想要將人勒死一樣的收緊力度。
“阿孃——”閻溫嗚咽一聲,滾燙的眼淚滑進了十九的脖子。
“我好想你,阿孃——”
這兩聲低吼,總算是口齒清晰,直接將十九吼的傻在當場。
她整個人都僵住,腦子都不轉了,緩了好半晌,才緩過來,哭笑不得的鬆開抱著閻溫的手。
拍他的腦袋,“大人,你認錯人了——”
但閻溫不鬆開她,哭聲壓得低低的,聽的人的心都要碎了。
十九卻窘得不行,原來閻溫竟是一直將她當成阿孃……
還不如有個阿良呢!
十九並沒有打聽到過閻溫的身世,只知道他是自小進宮,他的阿孃是何人,這世上大概都沒人知道。
難道自己長得和她的阿孃很像嗎?
這就是閻溫一直對她諸多忍讓的理由?
她不要像他娘啊啊啊——
十九心裡抓狂嗷嗷直叫,閻溫抱著她,身上火熱的很,十九卻覺得自己被燙的遍體鱗傷。
她正妙齡,怎麼就像他娘了呢?
她想要做的是他的娘子啊,一字之差謬之千里!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若真是與他阿孃長得相像,那她就徹底完了,閻溫會待她如何,也絕對不會與她在一起。
十九心中湧起一股絕望,索性也不掙扎了,任由閻溫抱著她,任由閻溫一遍遍叫她阿孃。
任由閻溫抱著她倒在床上,埋頭在她的脖頸,嗚嗚咽咽的顫慄,受傷的小獸一般,述說著他的思念。
這種詭異而讓人啼笑皆非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閻溫哭的力竭,蜷縮在十九的身邊睡著了,十九才總算掙開他的手,解脫出來。
十九站在床邊上,神色複雜的看閻溫,甚至動了將自己的臉毀掉的念頭。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閻溫如此思念他阿孃,自小進宮的話,應該是早早的就與阿孃分別。
十九最是理解與阿孃分別的苦痛,若是閻溫真的只能透過她的臉去懷念自己的阿孃,只能在病中神志不清的時候,才這樣可憐兮兮的傾訴思念,十九又怎麼捨得毀掉閻溫這最後的一點懦弱。
——可她不能當他的阿孃呀。
閻溫睡熟,十九又在床邊站了許久,將被子給他重新蓋上,這才遊魂一樣飄出了屋子,飄出了內侍監。
青山在外頭進不去,不知道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見十九去的時候好好的,出來後卻像是被抽去了魂,想來是被閻溫給發作了。
金雲令她是從何得來的?青山到現在都想不通。
十九飄回了自己的寢殿,躺到了床上,呆愣愣的看著床幔,回想著閻溫先前抱著她的可憐樣子,內心糾結成一團亂麻。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