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劉氏這麼說完全是為了不讓女兒心中有恨,有了恨,哪天她不在了,這種恨意爆發,會讓她視若珍寶的女兒走上歧途。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福源村,李劉氏根本沒給李文珍留下幫忙收拾家當的時間,直接就讓她回了鎮上,村子裡閒言碎語,她不能讓珍兒繼續聽下去了。
早點兒離開也好,她收拾完就去布莊尋珍兒,只是李劉氏不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若是提前知道她定不會讓李文珍先回去的。
李文珍沒辦法,被她娘硬趕著去了鎮子上,她並沒有回布莊,而是去牙行想要在她娘過來之前找好房子,最好離布莊近一點的,掌櫃的給她的工錢還剩點兒,不知道夠不夠先交個定金的,等她娘過來了,再把月租錢補上。
從另一面看,或許也是件好事,至少娘跟她來了縣城,不必一個人留在家中了。
牙人帶著她看房子的時候,路過一個街邊的茶攤,臨近傍晚,暑氣未消,下工的人都坐在這茶攤喝上一口涼茶解暑,也不貴,一個銅板兩大海碗。
牙人請李文珍坐下喝碗涼茶再繼續看房子,順便跟眼前的姑娘多聊聊,看看她究竟想租個什麼樣子。
只聽一群五大三粗的力工圍在一張桌子上,聲音很大,嘰嘰喳喳的說得熱烈。
聖人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李文珍沒有刻意去聽他們說什麼,只專心喝自己的茶,與牙人打聽有沒有價格實惠些,小一些的獨院。
只是當‘福源村’三個字飄進她耳朵裡的時候,她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我聽說那個福源村的小姑娘今年不過十四歲,還是特意被大戶人家的老爺調教出來的,有規矩、有氣質,模樣俊俏,一走一動都勾魂的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兒被人趕出來了,與她那寡婦娘相依為命呢。”
“天,大戶人家的老爺就是享福,不像咱們娶個媳婦都費勁,人家七老八十了也能找個十四五的年輕姑娘,也不知道被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是什麼滋味。”
“呦,二狗子,你不想去找你那老相好了?”
被喚二狗子的氣哼一聲:“誰與她是相好,不過是沒錢娶媳婦,老子的需求無處發洩,才找這麼個半老徐娘,一次還得浪費老子五個銅板,花著銀子都覺得不值。
據說那小姑娘她娘早早死了男人,可模樣不差,身段也不錯。”
說著說著,眼睛都放光了。
“咋的,你連人家孃的滋味都想嚐嚐?”
二狗子無恥一笑:“怎麼,你們就不想?
一次拉上母女兩個,坐享齊人之福,你們就不想試試?這樣的,老子給十個銅板也值。”
正巧茶攤老闆去添茶,聽得好奇,就打聽了一句:“幾位客官說得是誰啊?”
“只知道是福源村的,具體叫什麼,等我打聽打聽的,怎麼,老闆也感興趣?
等我打聽出來,哪天一起啊!”
老闆笑著搖頭:“只是好奇,好奇罷了。”
那邊的說笑還在繼續,李文珍卻毫無血色,她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找房的欣喜已經沒有了。
他們怎麼可以如此亂傳他們不確定、不知道的事情呢?
是她連累了娘啊。